都怪她太好看了(35)
会见室的长廊,每个窗口前都坐着来探视的人,方添韵还是老位子。
她紧紧盯着里边的那道门,生怕漏过每一秒。
方渠光看着比上个月清瘦不少,狱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下巴长出的胡茬也没来得及刮,好在精神不错。
还是老样子,他跟女儿说自己一切都好,经过前段时间的立功后,已经没有人欺负他了,提到沈司珩,更有聊不完的话题,“司珩那孩子,还跟家里闹着别扭呢?”
“好很多了,”方添韵含糊带过,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律师说提供不了新证据,找不到贺广坤,很难翻案。”
“翻不了就不翻了,爸爸在这吃好喝好,没有烦恼,比外边乌烟瘴气的花花世界逍遥。”
“哪有人上赶着当背锅侠,夸坐牢好?”
“本来就好嘛!”
方渠光对翻案这件事有心无力。
他这辈子从未对不起谁,就连好朋友卷着钱跑了也在为别人找借口,说是肯定遇到了棘手的大事,不得已才走到那一步。
“我看你是越老越糊涂,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方渠光听了不为所动,反而数落她,“你别整天都把精力放在基地上,累了就歇着,实在不行就换份工作。”
“我知道。”
“司珩那孩子……”方渠光回忆往昔,“算了,过去的隔阂就让它翻篇吧,韵韵啊,你下次来能不能给爸爸带一样东西?”
“好,带什么?”
方渠光晒黑的脸颊上浮现一抹红晕,墨迹好半晌,有些难为情地开口:“听说卿本的新书《暗香独自来》很好看,好像过段时间要在宁海城开新书签售会。”
“你还有心思关注这些呢?”
“这不是无聊吗,想着打发时间,多看点书也成。”
方添韵昨天看到宣传海报上的至理名言,对这位女作家的名字印象深刻,“想不到你居然喜欢看爱情故事?”
“人家写的书有深度,在国外名气高着呢。”
“好,我帮你带,”探视时间马上结束,下次再来就是一个月后了。
一月复一月,一月何其多。
如果每次来,爸爸都提供不了新线索,时间一长,再想追溯为他翻案就难了。
方添韵垂死挣扎,只能另辟蹊径,“爸,以前跟你合作的人中,有没有跟贺广坤关系好的?”
“可能……有吧。”
“好,我知道了。”
这句话说完,电话刚好自动挂断,独留方渠光对着没有声音的听筒询问“你问这做什么”。
俗话说人生是个轮回。
前26年的衣食无忧,后半辈子都得孝敬回去,何况爸爸担心再娶妻,后妈会待她不好,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一个人,连个关心他的人都没有。
既然他愿意吃哑巴亏,做女儿的只能多操些心了。
方添韵回家查看旧电话簿,几乎把写在纸上的号码打遍了,可惜这些叔叔伯伯们不是说不知道,就是碍于爸爸坐牢的原因撇干净关系,不想牵扯过多。
一个晚上下来,她没有问出丁点线索。
翻到最后一页,夹层掉出一张三人合照。
左边是方渠光,右边是害她家散的罪魁祸首,也是她恨之入骨的贺广坤,至于中间这位……
正为怎么联系这个人犯愁时,一道铃声打乱了她的思路。
“让你给我回话,你是死了吗?”
震耳欲聋的咆哮,是她的一贯风格。
“不好意思,忙忘了,”方添韵回答得很干脆,“你把机会留给别人吧。”
“你说什么!”许婧媛激动得脸上贴的面膜皱在一起,阴恻恻地质问:“我这边没外人,你跟我说句实话,是不是沈司珩不让你出去工作?”
方添韵瞄了眼客厅门口的方向。沈司珩今晚在公司加班加点赶新的商业计划书,不知道几点回来。
她担心许婧媛正在这噼里啪啦吐槽,转眼人就回来,于是捂着传声筒,回卧室关上门。
“是我自己不想去。那个地方确实太远了,我还要搜集新证据帮爸爸翻案,走不开。”
“哦,行吧。”理由合理,许婧媛火气消退不少。
“婧媛,有件事,不知道方不方便问你?”
许婧媛喝着睡前牛奶,躺在摇椅上悠哉地吹冷风,“说来我听听。”
“我重新联系了我爸以前的朋友,结果发现一张合照上边有许叔叔。”
“哪个许叔叔?”许婧媛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你爸。”
“……你别跟我说我爸认识贺广坤,”许婧媛沉着脸,声音里夹杂着不可置信。
方添韵翻过照片,恰好有行字证明了三人的友情,“照片背后写着——愿我们友谊长存,1997年夏。”
“我们刚出生那年?”许婧媛冷笑,“你别胡扯。”
“是真的,我拍给你。”方添韵立刻拍下来发她微信上。
经过长达一分钟的沉默,许婧媛仍旧接受不了——她英明神武,从小视为偶像的老爸,居然跟欺友骗钱的贼头是好朋友——这个事实。
她回了句“你等着”,没有挂断电话,吭哧吭哧下楼,接着“嘭”一声踹开卧室门,在老两口睡眼惺忪什么都不知道的状况下,被她从被窝里给强行薅了出来。
“老许,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许项明直呼饶命,“能不能先让我和你妈睡个好觉,明儿早再来闹腾?”
“十万火急,不行!”
应莺向着宝贝女儿,“肯定出大事了,赶紧起来。”
“只要跟找对象结婚无关,其余都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