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沛冬年(19)
完全不是同情,或许是共情,或许是一种别样的感同身受。
可能是因为她对苏澈似有似无的关注,一些小心翼翼的躲避,太过美好的幻想,然后在月光下她忽然发现了他的破碎之处。
但没关系,一点也不妨碍她想象着,他的妈妈会是一个怎样温柔的女人,她会有怎样一双好看的眼睛。
想着,抬头看看前方:“快到家了。”
苏澈:“我知道。”
兰粲低头笑笑,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翳,她开口:“我曾经读到过一句话,特别喜欢,虽然不怎么应景。”
苏澈转头看她,兰粲带着笑意:
“苦难既然把我推到了悬崖的边缘,那么就让我在这悬崖的边缘坐下来,顺便看看悬崖下的流岚雾霭,唱支歌给你听。”
话落,她的眼睛亮亮的,“怎么样?”
苏澈笑了,眼里好像有一汪春水,
“很好。”
回忆:集市
到家的时候,亮灯的房子已经没几户了。
兰粲的表不夜光,她在微弱的灯光下找角度,企图看清时间。
苏澈走到家门口,用钥匙打开外围的铁栅栏,突然一个未知的东西从缝隙里掉了下来。
他叫住正要进门的兰粲:“这个人你认识不?”
兰粲收回脚步,有点好奇,两人一起走到路灯正下方,是一个信封,搞的还怪文艺的嘞。
苏澈把信封翻过来,正面就是两个大字:康哲。
兰粲瞬间心虚,下意识用手去遮挡信封上的字,苏澈有点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认识?”
她有点尴尬地缩回手,“青镇这个小地方,还有什么认不认识...”
兰粲心里已经痛骂康哲搞得什么鬼,要是敢乱说他们的友谊也从此凉凉了。
苏澈有些戏谑地看她一眼,当她的面把信封拆开:“不介意吧?”
兰粲干笑两声:“不...”
幸好就康哲的小学鸡水平,一张纸让他抄也抄不满。
透过路灯的光,兰粲能看见黑色字迹大约只占了半张,而且字还巨大无比。
苏澈清了清嗓子:“苏澈你好,我是兰粲的朋友康哲...”
兰粲的脸一下子红了,她连忙掰过苏澈的胳膊,把信挡住,不让他继续读下去。
真的服了康哲了,看到点什么就自己上赶着瞎弄。
苏澈迁就她的身高微微弯着腰,眼里带着笑:“怎么了?”
兰粲的脸更红了,认真道:“他都是瞎说的,不真的。”
苏澈把信纸递给她,笑得有些得意:“我看很真诚啊。”
一把接过白纸,在康哲丑如狗爬的大字中,就读到一句话:兄弟,交个朋友,改天一起出来玩。
犹如雷劈,兰粲呆了:“你诈我?”
“因为好奇。”苏澈抽回了那张信纸,转头对她说:“看来你对我也很好奇。”
看来你对我也很好奇。
兰粲呈大字型瘫在床上,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唯独墙缝中透进来零星月光。
被看穿了。
结果就是一夜没睡好觉,
康哲第二天眯着眼一脸坏笑地来药房找她,就见她一副被人吸干了精血的样子。
“你这是咋了,思春的少女不应该是这个状态吧。”
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兰粲很哀怨:“闭嘴...都是因为你。”
“我咋了。”他斜倚在柜台上,挑了挑眉毛,“原来隔壁新来的男生就叫苏澈啊,你不厚道啊,这都不分享一下。”
兰粲拿出一支黑笔,作势在脖子上划拉两下,语气凶狠:“大家都只是朋友,收起你那些肮脏的心思。”
康哲点头笑笑,嘴边的小酒窝显得贱兮兮的,随后拿出一张票。
兰粲低头认真记账,瞄了一眼,继续笔下的动作:“这什么?”
康哲弹了弹手里的票:“过两天县城里赶集,也办画展,我阿爸搞了几张来。”
“邀请我啊。”兰粲笑着抬头。
康哲单手托脸,似乎很期待她的反应:“那可不,也邀请了我新交的朋友。”
笔一顿,在纸上留下一个墨点,兰粲看他:“你故意的。”
“看你怎么想吧。”康哲把票拍在玻璃台面上,“后天早上八点,公交站会合哦。”
像一阵风似的,康哲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兰粲分了两分余光喵向台面上的票,拿起来仔细地翻看两面,用力地弹了一下。
她出门不多,去县城也大多都是和兰爸一起,这次,倒也莫名地有些期待。
后天清晨,兰粲早早起床,收拾自己,她怕冷,简单披了一件小外套,内里是简单的长裙,青丝扎起,露出雪白的脖颈,看起来纤瘦又干净。
和兰爸打过招呼,她背着小包走出家门。
四处都是山和田,自从通了公路,公交车也普及起来,不过上一站到这能有两公里远,平时也很少有停留的车辆,显得这个公交站意外的孤独且空旷。
有几个老婆婆拎着塑料水桶或站或坐,看来已经等了蛮久,而兰粲是唯一一个年轻人。
她攥着背包的带子,显得拘谨又老实,老婆婆的眼神时不时在她身上流连,怪紧张的。
幸好没站一会,苏澈从远处走来,身高腿长,径直走到她身边。
阿婆们的目光又多了点什么。
不远处有嬢嬢起床烧水,喊自家孩子吃早饭的声音,兰粲才突然想起来,兰爸给她的糯米饭还在背包里。
她脱下背包,把糯米饭掏出来,这是兰爸自己做的,料很足,巨大一个。她把糯米饭举到苏澈眼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