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灵温明(53)
老者顿了顿:“话说应该还有一位蒙先生,不知这位先生为何没有同来?”
“你找我来到底做什么?”
苏心暮没回答他的话,她四下扫视,没有看见静影的人,他不在癸子号房中。
“请姑娘来,是为了解除您的疑问,顺便,请您与蒙先生做主,平我们家少爷的冤情。”
老者拱手冲苏心暮行了一个大礼,转身对陆衙役道。
“还是请我家老爷说吧。”
“我、不是我做的!是她、她是得病死的,与我无关啊!”
陆衙役嘶吼着,口中翻来覆去地说着胡话。
“老爷可愿讲明夫人得病的缘由?”老者一副循循善诱的模样,“夫人得病之后,您做了什么呢?”
“等等!”苏心暮打断他,“那封求药信是你送给我们的?写信人是谁?”
老者摇摇头:“写信人自然是我家少爷,老爷患病的夫人,就是少爷的娘亲,通明舫唱卖,是我家少爷请您来的。”
“此事又与我们有何关系?”苏心暮越听越糊涂,“御史台院的离魂也与你们有关吗?”
话一出口,苏心暮后悔了,过早说出这件事也不知合适与否。
“离魂?”老者一听此言,激动起来,“那真是太好不过!”
“不过姑娘不必担心,这场唱卖,是不会出现离魂者的。”
“为什么?”
“因为这就是这届唱卖会的规矩,通明舫上,不许出现离魂者。”
苏心暮的心渐渐沉了下去,虽然不甚明白他在说什么,也大致明白通明舫是个什么地方了。
“你们是东园的人?”
老者听罢,脸色倏忽间阴沉了下来。
他蓦地走到陆衙役的身边,举起右手,苏心暮这时才看到他的袖中藏着一把匕首。
老者拔出匕首便向陆衙役刺去,苏心急忙拍起桌上一个茶杯向匕首打去。
只是她现在内力不够,茶杯被打飞后方向一偏,正打中了那老者的前额,老者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茶杯破碎的声音极响,走廊中若有他人,必然能听得到。
老者晕倒后,苏心暮上前查看。
“你救救我!快救救我啊!”
陆衙役睁开眼睛,见老者已经倒下,用方才百倍的力气朝苏心暮喊道。
“你到底做了什么?”
苏心暮转向他,指了指自己。
“陆衙役,我们在李府见过,你还记得我吗?”
陆衙役停止呼喊,盯着苏心暮看了半天,摇了摇头。
家事
“陆衙役可还认得我?”
蒙云从门外进来。
陆衙役抬头,看了看蒙云又看了看苏心暮,恍然大悟。
“我想起来了!李府的人来报案,我在他们府上见过你们!”
“你们到底是谁?和他们一伙儿的?”
陆衙役瞪着牛眼看二人。苏心暮本来已经上前准备给他解开绳索了,听闻此言,又默默退到了一边。
“陆衙役别来无恙,方才那老者所言的夫人,您可愿意展开说说?”
蒙云自顾自地在陆衙役对面的圆凳上坐下。
“那老东西胡说八道!他就是个劫财的!看我在唱卖的时候出手阔绰,就盯上了我要谋财害命!跟我没有关系!”
陆衙役看老者晕倒,嘴又硬了起来。
“那你是承认绣牡丹是你拍走的了?”苏心暮道。
陆衙役一听“绣牡丹”三字,蓦地闭上了嘴。
“那绣牡丹有何特别之处?你是为它来的,对吗?”
蒙云道,心想此时要是浮光在就好了,暴力拷问她在行。
苏心暮看了蒙云一眼,抓起桌上的一个茶杯,用力一握,茶杯的碎片从她掌心掉下。
陆衙役打了个哆嗦。
“你不说也行,反正看你这失血的速度,大约过上一个时辰就会没命,这绳子也不是我们绑的,我也可以不解开。”
苏心暮淡然道。
蒙云看她一眼,此时的苏心暮颇有浮光的大将之风。
“绣牡丹是……我内人绣的。”
陆衙役低下了头。
“你内人的绣品怎会出现在通明舫的唱卖会上?”
蒙云问他。
“我内人三年前得了心悸,到处求医问药也不好,后来我打听到苏州通明舫上有医治心悸的良方,就写信向这里求药。”
“磁朱丸?”蒙云问。
陆衙役茫然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
“啊对对!就是磁朱丸!”
“后来呢?”
“后来药是买回来了,结果我娘子服下疯癫发作,几日后就撒手人寰了。”
陆衙役激愤不已,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这分明就是谋财害命!就是他们卖的药害死了我娘子!后来我到舫上要个说法,结果他们把我打了出来!我等了三年,就是为了等唱卖再开的时候上舫来找证据。”
蒙云和苏心暮沉默了片刻。
苏心暮开口道:“方才那老者说话的时候你怕是没听仔细,编瞎话都不会编,他说求医信明明是是你家少爷写的,这里面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毕竟是我娘子!怎么跟我没关系?!”陆衙役瞪着眼睛争辩道。
蒙云站起身,走向陆衙役。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蒙云弯下腰,从他的腰间扯下一个锦囊,打开来一摸,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印章。随即他展开羽箭下的纸条,看着上面的字迹。
“求医信的确不是你写的,应该是你的儿子,对吧?”
陆衙役不说话了。
“还有那绣牡丹,那样品质一般的东西怎会出现在唱卖的场合?又怎会被你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