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谣(52)
走廊彻底静了,只有房间里传来的偶尔吵闹。
司娇扬起下巴,两人视线赤裸裸对在一起,像是无声的对话审视。
一分钟后传来司娇轻微的笑声:“那你刚才的游戏撒谎了。”
方泽凡直了身子,半张脸埋进了阴影里,是平常没心没肺的腔调。
“骗你的,她没问我。”
“回去睡觉了。”方泽凡耷拉着眼皮,摆摆手,走了。
司娇表情冷了几分,在声控灯熄灭后才回了神,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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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灰的天空,云像搅在一起的水墨,浑浑的。冷漠的风,肆无忌惮从四面八方钻来,像带着恶趣味,总是防不住。
数学的难度在司娇意料之中,暗暗下了决心这个寒假势必要有所长进。
吃完饭,司娇站在走廊栏杆处,突然听见有人喊她。
低头是楼下的方泽凡,他仰头摆手朝着她咧嘴笑着。
“下雪了。”
下雪了?
司娇抬头,一朵雪花飘飘荡荡落在她手心里,融化成一滴水,而更多雪花像碎纸屑无声飞舞着。
她朝方泽凡回了个笑,便进了考场。
雪越下越大。
北方的雪纷纷扬扬,连绵不绝,像五月的柳絮漫天飞舞,窗户上慢慢结了层水汽。
等最后一门考完,世界已经变了模样,银装素裹,映着亚冷的白。
虽然这样的盛况每年都要见几次,但司娇还是满怀欣喜。
看着雪花如花瓣,如蝴蝶,盘旋降落,悄无声息。
学生都在大巴处集合,乔朵儿紧了紧卫衣帽,只露出一个圆圆小脸,像个白白软软的小汤圆,司娇忍不住嗤笑她。
她撅着嘴,掐了掐司娇的腰。
情况似乎不是太好,老师们表情很慌张,打了几通电话,左右商议了十几分钟。
带队老师拍了拍手。
“同学们,雪来得突然,回去的路来不及清理,比较湿滑,刚才有一辆大巴还在高速上出了事故,经过与学校商议,我们决定今晚再留宿一晚,明天看情况回家。
请同学们理解,老师不敢拿学生宝贵的生命去赌。请各位同学与家长联系进行告知,我们也会统一发短信告诉,如果有想离队的同学,请家长来接。”
“啊?”付敞坤插着兜,“那不挺好。”
乔朵儿跺了跺脚:“反正考完了,假期也算开始了,不如今晚熬个夜,如何?”
司娇拒绝:“我就不玩真心话大冒险了,你们玩吧。”
方泽凡:“不玩了,人少,玩着也没意思,看恐怖片怎么样?”
“啊?”乔朵儿鄙夷地瞅了方泽凡一眼,“把我们娇娇吓到怎么办。”
司娇白眼:“你要是害怕,别拉我当垫背的。”
乔朵儿嘟着嘴:“我才不怕。”
付敞坤眼珠在方泽凡和司娇身上转了转,笑着:“行,都得来。”
第 28 章
四人簇拥着往宾馆走。
司娇看到了人群中高高鹤立的林妙妙,脚步一顿 ,转了方向。
林妙妙站在老师身旁正解释什么,无意瞥到司娇红彤彤的脸颊,将口袋里的暖宝贴递给了她,不容她拒绝,塞进她的衣兜里。
“我爸妈来接我,我走了。”
暖宝贴灼得她指尖发烫,她笑了笑:“下个学期见。”
林妙妙莞颜:“见不了了,我下学期回去了。”
司娇猛然抬头,对上林妙妙灿笑的眸子,有些细碎的失落。
林妙妙:“加油。”
“你也是。”
告别是无声的,是仓促的,如这场大雪,看似融化得不留痕迹,但是那时的情绪会记很久很久。
只是司娇忘不了,昨晚夜深人静时,在窗户的细缝里看到林妙妙站在一个女人的跟前。
那个女人散着头发,狠戾地扇了她一巴掌,尖锐的嗓音隔着一条马路也格外真切。
“你什么时候跑去三班的。”
司娇闭了闭眼睛。
每个人都有伤痛,白天或高冷傲娇或温柔亲切,夜深人静时总会独自舔舐着伤口,那不为人知的辛酸悲痛,藏在角落,看似光鲜亮丽的生活,却看不到污秽垢渍之处。
司娇理解了,林妙妙是羡慕徐可然的,她可以毫无顾忌地考差,可以随心所欲地过活。虽然她也知道,是同样被父母束缚的一生,但却没得到同样的爱。
林妙妙的母亲没给她爱,她却自己教会了自己爱人的能力。
司娇攥紧衣袋里的暖宝贴,滚烫的一角,驱不了全身的寒冷。
“司娇。”乔朵儿忽而回头喊她。
“来了。”
司娇松了手,捏了捏发酸的眼角,收回了目送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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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司娇脱离队伍时,一个以方泽凡牵头的邪恶计划早已敲定。
吃完饭,四人聚在了方泽凡和付敞坤的房间。
方泽凡从老板那里借来了DVD,一个颇有年代感的鬼片伴着熟悉的开幕声,放映了。
司娇心里虽然有些怵,但是人聚在一起并不是害怕的,她盘坐在床下,嚼着辣条。
本来很沉浸在影片里的情节,但是身后窸窸窣窣声音分了她的神。
突然背景音乐变得极为恐怖,镜头忽闪忽闪也萦绕着不安氛围。在画面剎那地摇摆,一个手突然伸到了司娇左肩处。
她回眸与惨白一张脸正着对上。
一声尖叫就不省人事了,小小的房间只回荡着恐怖音乐。
乔朵儿打破安静:“我靠,司娇不会吓晕了吧。”
方泽凡将面具撕下来,摇了摇司娇的肩膀,她脑袋无力的垂下一侧,把他吓得心脏都漏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