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谣(54)
放假以来第一次出了家门口的司娇,眯眼感受了下阳光的美好,活动活动右手腕,假期不多,她的作业不少。
余光中看到同样下楼活动的方泽凡,他头发乱糟糟的,显然这几天过得也很颓废。
他一身粉色的睡衣,趿拉着拖鞋,径直向司娇这边走过来。
阳光照在他白皙的面容,眼底一片青黑色格外明显,眼皮耸拉着,时不时打个哈欠,一副没精神的模样。
大概熬了几个大夜打游戏。
司娇没抬步,等方泽凡走近,才开口:“语文作业写好没?”
方泽凡抬眼皮看了她一眼,又放下:“说得好像你写好了。”
司娇嗯了一声:“比比?”
“怎么比?”方泽凡眼眸闪过一丝光亮。
“明天图书馆见,输的人发红包?”
方泽凡见司娇挑着眉,挑衅的眼神,似在说“怕就认输”。
司娇激将法对方泽凡格外有用。
困乏的无力似乎扫散些,莫名的斗志在心中燃起。
“输了,别哭。”
司娇不屑轻笑一声,踩了踩阴影里的残雪,绕了过去。
擦肩瞬间,方泽凡伸手拦住了她,扭头半翕的眼眸似微醺:“明天我家没人,来我家?”
司娇眼眸流转片刻,敛起,答得干脆:“好啊。”
方泽凡回身,重心在左脚,微斜着身子,望着司娇远去的背影。
才拿出口袋里嗡嗡作响的手机,划了接通键,语气多了丝不耐烦:“又怎么了?”
付敞坤敲着电脑:“上线打一把。”
“不来。”
付敞坤:“求你了这么多天,这刚答应怎么又反悔了?”
方泽凡揶揄他:“有人找我比赛。”
付敞坤疑惑:“比什么,我和你一起。”
“不必了。”方泽凡说,“做试卷你想来?”
方泽凡挪开电话,隐约听到电话那头的破口大骂。
“我求你打游戏不打,写试卷比赛就激起你的斗志了?”
方泽凡揉了揉耳朵,凑近对着话筒:“虐你没意思,虐点有意思的。”
在付敞坤再次口吐芬芳之前,方泽凡挂断了电话。
第 29 章
司娇按了闹钟,揉了揉不太清醒的脸,转身又睡了过去,模糊意识中突然想起什么。
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脑袋坠了坠,终于清醒了才慢吞吞去找衣服。
扎了好几遍马尾的司娇,最终在胳膊酸痛举不起前,扎出个还算满意的。
司妈见她突然这么干净利落有点不适应:“这么隆重打扮去干什么?”
隆重?
哪里隆重了?
不就换了个日常的羽绒服,扎了个头发。
司娇小嘴轻翘,含着不满和嗔怪:“妈,你瞎说什么?我等下去图书馆,午饭不用等我了。”
司妈:“快过年了还学习?”
“作业一大堆呢,总不能拖到开学?”
不能吗,以前她就是这样干的。
司娇吃了饭,才出了门,小心翼翼站在楼梯许久,才抬脚迈上楼梯。
楼梯刚上一半,突然从上传来脚步声,司娇做贼心虚,犹如惊弓之鸟,也没了恐高,三两步下了楼梯。
楼上的刘叔:“娇娇啊,要去干什么啊?”
司娇抠了抠自家的房门:“没事,出来转转。”
刘叔:“你爸在家没?”
司娇:“在家。”
刘叔点点头,笑呵呵看着她,便下了楼。
司娇长舒一口气,一狠心,快步到了方泽凡家门口,突然想到他爸妈不会在家呢吧。
掏出手机拨通了他的号码。
响了一会儿,懒洋洋嗓音才从那头传来:“来了?”
司娇刚想问家里有没有人。
门嘎吱一声开了,一股暖气迎面扑来。
方泽凡穿着宽大的白色毛衣,似乎刚睡醒,头发微长遮住了他的眉眼,显得人柔顺不少。
他姿态慵懒,打了个哈欠,朦胧的泪眼还未看清楚来人。
司娇已经钻了进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了门,带着一股寒意,在他还未退回来的怀里。
在方泽凡打喷嚏前司娇撇身绕到他另一侧,用一种“你特么好虚”的眼神打量着他。
方泽凡舌尖抵了抵上颚,目光落到她微红的指尖:“等很久了?”
司娇坐在门关的小座,打量着周围,解释道:“刚才门口有人。”
方泽凡从鞋柜拿了个干净的棉拖:“新的。”
然后扯住司娇身后的书包,掂在手里。
“喝点什么?”
司娇半弯着腰,去脱鞋:“你刚起?”
“嗯。”方泽凡将书包放在沙发上,“可乐喝吗?”
果然收到了司娇熟悉的眼刀。
他唇角弯了弯:“牛奶,还是甜豆浆?”
司娇听到甜豆浆怔了怔。
这是她第二次进方泽凡家里。
第一次是在十岁那年。
记忆里的房子似乎要比这宽大些,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晕黄色的灯光为小屋添了几分温暖。
布局似乎没变,进了房门,还是一眼就能看到那张合照,只不过原来那张一家三口的照片很小,现在的照片是它的两倍,摆在它旁边。
照片里的方泽凡也是那时的两倍。
那年夏天,暴雨来袭,小区陈旧,基础设施不完善,一波一波的积水最终使排水系统瘫痪。
下班着急回家的司妈被大雨淋得睁不开眼,骑着电动车一头撞到了电线杆。
人送去了医院。
只剩司娇一人水淋淋孤零零站在门口无人过问。
她坐在台阶上,不吭不响,格外乖巧懂事。
雨水顺着结成一缕一缕的头发,一滴一滴砸在水泥地上,形成一片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