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港(82)
两人先是蹲着,后林奚撑不住干脆脱了鞋,坐在地上。
西式拱柱虽宽,却遮不住两个成年人的体型,路清让围抱住林奚,胳膊一拢,将人抱到了自己腿上。
“你……”林奚要挣开。
“别出声。”路清让捂住她的嘴。
路过的脚步声渐渐多起来,林奚知轻重,现在这样被大家看到,和“捉奸在床”也没什么分别,都是丑闻一件。到时候别说她的“董事会”,能不能继续待在林氏集团都两说。
她屏气凝神,不敢再弄出响动。
路清让双手圈住她,把人紧紧抱在怀里,两人的身形交迭成一个。
攀谈声也开始渐渐嘈杂,林奚心要跳出喉咙,不由自主贴紧他。
路清让满怀香气,他们俩贴得实在太近,近到他觉得渴。
喉咙猛一滚,出其不意地用手拢住怀中人的后脑勺,再次吻上去。
止渴。
不同于刚刚的疾风骤雨,这下他吻得认真,连手上动作都轻似对待一件易碎的玻璃,不住摩挲着冰凉耳垂,轻拢慢捻。
他小心翼翼引诱,一定要让对方沦陷。
“卑鄙”这个词是一瞬浮现出来的,顽强霸占林奚脑中所有想法。
她确实逃不掉,甚至,她不敢发出细碎声音。
她掩耳盗铃地闭上眼,听觉因紧张而无限放大。
脚步声、攀谈声、海浪声,远处还有剧场内乐团试音的曲子,甚至还有心跳……全部都很清晰。
额上已经腻出一层薄汗,路清让仍没有停下的意思,林奚微微恍惚,下意识尝了尝路清让舌尖的酒香。
醇甜里带着点清淡的涩。
她又不自觉向前探了探。
路清让察觉到她的主动,放掉克制,反扣住她另一只手。
拱亭四面的白色纱幔随风飘动,海的咸湿和花的四溢一并钻进来。
感官超载,林奚有些分不清,汹涌的是海浪,还是心跳。
交响乐团的曲子终于遥遥地奏起来,小提琴的明亮,长笛的紧凑、圆号的缠绵悱恻……
夹在其中的是一阵慌乱又急促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林奚猛然惊醒。
纱幔同一时间被一只手掀开,猝不及防的,还有一直在满世界找人的秦胜。
第 42 章
秦胜一把将林奚扯起来, 路清让也紧接着倚着拱柱站起。
纱幔被风吹着在人影间拂动,就着海上明月,三人身形忽隐忽现。
秦胜的双眸沉着化不开的戾气,死死盯住路清让, 小臂线条紧绷成僵直一线。
他知道林奚还在一旁, 只能极力压抑着脑中所有极端念头。
路清让散掉最后一分酒气, 浅色瞳仁微微聚焦,又凉凉垂下眸。
见他如此冷静,秦胜的怒火猛然冲破胸膛, 按住对方肩, 右手迅速握成拳,朝向路清让的肚子就是一抡。
——旁边就是在欣赏演出的客人, 他的出手选择以动静最小的方式。
路清让瞬间躬身, 又抵着柱子直起,迎面又是一拳。
这一拳让他痛得额头血管清晰凸显,汗从鬓角滚到下巴,悬而未落,他再次直起身子, 定了定, 没还手。
林奚抱着胳膊, 只看人群方向。
她置身事外, 冷血写在她脸上, 无动于衷到近乎残忍。
秦胜积攒了几个月的怨气, 见她没有疑议,由克制到放纵, 又要抡拳。
没想到林奚冷不丁出声:“够了。”
她讲得也冷静,声音里结了层冰。
秦胜胳膊被迫停在空中, 却收不住早就爆发的情绪,红了眼,偏执地不肯落下。
“我说够了。”
林奚看回秦胜,平静但威慑力十足。
为着路清让的“趁人之危”,两拳够了。再多,就是秦胜在泄私愤了。
他没这个立场和理由。
秦胜胸口剧烈起伏,手臂因为对抗而青筋暴起,最后还是放下胳膊。
“找我什么事。”林奚看也不看路清让。
秦胜未答,落停在邮轮顶层的直升机,在古典曲的奏鸣里“咯哒咯哒”响起来。
“要送那几位长辈走。现在怕是,”秦胜抬头,从纱幔飘起的缝隙看上去,“来不及了。”
远处还有几架准备接人的直升机盘旋着等待,头顶这一架的螺旋桨则极速转动,缓慢升了空。
秦胜转回来,眼中带着不常有的孤寂,向林奚移了半步,伸手抚住她的脸,拇指停在她的唇边,轻轻擦拭她花了的口红,声音也平和:“还有,好像,李年年现在在齐向东的场子里。”
最近李家人自顾不暇,没功夫盯着李年年,也不知她这一个星期都疯去了哪里,再加之李年年的手机一直丢在家里,秦胜也是打听了这么久才刚收到点消息。
不太好的消息。
听到“李年年”的事,林奚倏地伸手按住秦胜的手,眉尾微挑。
顿了顿,再一用力,拂开他胳膊,要走。
说了不再管李年年,就是不管。
可只迈出去两步,她陡然停下,不得不问:“她身边有人跟着吗?”
“不知道。”
得到答复,林奚脚步发僵,滞了几秒。她想起上一次见齐向东时他那副令人厌恶的嘴脸,她不觉得李年年会主动和齐向东玩到一起,猛地转过身命令秦胜:“让飞行员再落停一架,我要现在过去。”
她依旧平静,但藏不住口吻中“没法真放任不管”的气急败坏。
秦胜似是满意了,挑衅般看了看路清让,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立刻拨电。
路清让默默听他们的对话,身上的疼痛早已缓解,精神痛感却还在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