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凶(17)
医院里,仨人一人抱着碗泡面,坐在外面的走廊椅子上吸溜。
李勇家里只有一个七十多岁的爷爷了,他们哪儿敢跟老爷子说他孙子摔断腿的事儿?这要是一个不好,以后别说做兄弟了,那都是仇人了!
可眼下,李勇躺在病床上,需要人照顾。
“要不找个护工?”黑蛋儿说。
周朗吸溜着面斜他一眼,“这小破医院里哪有这高级东西。”
旁边刑烈连面带汤几口囫囵吞的吃了个干净,才觉得身上暖了点儿,“花什么钱,那几个不是想出去玩儿?让他们轮流过来照看,医院一日游。”
周朗:……
周扒皮都不带这么狠的。
三人在医院待了一下午。
天擦黑时,黑蛋儿被留下开始了一日游,刑烈和周朗从医院大楼出来。
“诶,听说新城区那边儿准备盖图书馆了。”周朗说。
刑烈‘嗯’了声,“让张朝听着信儿呢。”
图书馆好啊,这是个大活儿,政府项目,要是能接下,之后的半年就都有活儿干了,还不怕拖欠工资。
不过,想接也难,这么块肥肉,县里的几个大工程队都盯着呢。
他们车停在外面儿,不过几步远,身上湿了个透,雨势又大了。
“你说咱要不提点儿东西去找镇长坐坐?”周朗坐进车里,扒拉了下头发上的雨,“镇上修路这事儿,可是他来找咱的,还给他便宜了不少呢。”
“找啊,干啥不找?”刑烈抓着安全带扣上,“这事儿就交给你办了。”
周朗本来也没指望他,这人脸比镇长的都臭,去了也只能添堵。
“吃了再回去呗。”周朗说。
刑烈瞥他一眼。
周朗笑得讪讪,“昨儿跟媳妇儿吵架了,这会儿肯定没给我留饭,就等着治我呢。”
刑烈嗤笑了声,骂了句‘出息’。
周朗也不计较他的态度,靠在副驾上,悠悠道:“你是不知道有媳妇儿的好啊,热汤热饭吃着,晚上还能搂着,舒服得赛神仙。”
“呵,”刑烈勾着唇角笑得不屑,“是,吵架的时候你滚去门口打地铺。”
周朗斜眼瞪他,“你是不是想同归于尽?”
刑烈打了把方向盘,“跟你还是算了吧。”
“那确实,你倒是想跟人家梁星星,人家都不惜的搭理你。”周朗礼尚往来,戳他刀子。
果不其然,旁边的人顿时落了脸,阴沉问:“你是不是想死?”
“诶!”周朗却是眼睛瞪圆,往他手臂上拍了一巴掌,“那是不是梁星星?”
昏黄的路灯,雨天愈发显得小店门楣冷旧,门前站着一道清丽身影,正面对着路边合伞,伞面上的水珠滚落,滴滴答答落入地上深浅不一的水洼,像是万千银河洒下。
刑烈瞥了眼,没说话。
“真不禁念叨,”周朗哼笑了声,“靠边儿停车,吃碗面去。”
刑烈吊着眉睨他,“你有病?”
“你怕她?”周朗不怕死的挑衅,又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劝他,“与其躲着避着,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该见面见面,该吃饭吃饭,有啥过不去的?什么白月光,什么红玫瑰,也就那么回事儿。”
刑烈意味不明的哼了声,嗤道:“你是做得挺好。”
周朗沉默了两秒,“……骂人别太脏。”
chapter10
这顿饭,还是让周朗吃上了。
梁星星刚擦了擦凳子坐下,一道影子就窜到了她对面,啪叽坐下了。
她抬起眼,看着突然出现的人,还有点儿懵。
“老板,一碗酸菜肉丝面,一碗牛肉面!”周朗扭头朝后面喊。
“好嘞!”
“你……”梁星星斟酌着开口,还没说出什么,就被打断了。
“我俩看见你进来的,”周朗坦然道,“都好久都没跟你一起吃过饭了。”
梁星星的注意力还在他的前半句。
俩?
还有谁?
她还没问,就见周朗朝门口喊。
“刑烈!干嘛呢,进来啊。”
梁星星浑身一僵,没敢回头。
“你是坐这儿,”周朗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凳子,“还是坐星星边儿上?”
梁星星捏着纸巾擦桌子的动作一顿,忽而,冰凉的湿意擦过她的手臂,一片黑色衣角闯进她的视线里。
刑烈没说话,径直过去,拉开了周朗旁边的凳子坐下了。
本来就是不大的店面,桌子也小,两个大男人挨着坐,逼仄得手臂贴着手臂,显得拘谨。
旁边擦桌子的老板娘看见,笑话道:“挤着干啥?这么多空桌子呢。”
小餐馆开在学校门口,每次学生放假,生意都要清净两天儿。再加上下雨,店里也就坐了两桌儿。
刑烈没听见似的,坐着没动。
周朗却是忍不了跟他贴着胳膊坐,拉着凳子坐在了过道边儿上。
梁星星搬着凳子往里挪了挪,默然的给他腾了点儿地方。
头顶的白炽灯上有小飞蛾往上撞,桌上的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却都跟突然哑巴了似的,谁都垂着眼不说话。
周朗脱了半湿的外套搭在椅背上,问梁星星:“听说你在相亲,相得咋样儿了?”
“还行。”梁星星倒了杯桌上的菊花茶说。
周朗看了眼刑烈,故意问:“那姓王的不是个好东西,我们上回吃饭碰着他,听见他说你,那话别说多难听了,刑烈跟你说了没?”
梁星星飞快的抬了下眼,却是不防撞进了对面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睛里,她有一瞬间的慌乱,挪开视线,摇了摇头。
正想问句,王川说了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