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仙尊的爱情故事(160)
他想要的,他都会失去………
为何
时间终究像流水般奔流而去。
沈星河清醒着度过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他依靠着鬼门十三针才偷来的三年寿命,总算是要走到尽头。
他分明还很年轻,不过一十九岁, 甚至还未到加冠之年。可真到了这般时候,他脸上毫无将死的苦意, 只有解脱般地释然。
陪伴他的顾九思已经很久不曾见他这般能与高兴快活勉强沾上边的模样了, 他忍不住笑了笑, 伸出手想摸一摸他的脸, 只是嘴角还未扬起,便又落了下去。
现在的沈星河, 已经长得跟他记忆里差不多高了,却比他记忆里的那副模样, 要瘦弱的多。
脆弱苍白, 骨肉伶仃。
这不是他记忆里沈星河的样子, 也不是会喊他哥哥的沈星河,在十九岁时应该有的样子。
那些本不该有的,被反反复复划开的伤疤, 隐藏在他缠金镶玉的华服之下。因着丹棠百毒不侵的他, 明里暗里的吃下了不少毒药。
天道和妖魔不会轻易让旁人知道妖魔的存在, 却也根本不会在乎宫里的传闻会怎么传。
三年的时光里,数不清的车马在宫中跟全国各个地方的伎馆进出, 帝王的宫殿夜夜灯火不息, 一国的太子深夜进入,白昼而出,出去时脚步不稳。
便是不知帝王是妖魔, 从此流传出的传闻,又会是什么好东西呢?
征召的车马是谁的手笔?
太子为何深夜进白昼出?
太子出门时为何脚步虚浮?
太子为何拦着三宫六苑, 七十二嫔妃侍寝?
帝王跟太子共享乐,到底是怎么个共法?
究竟只是私德有亏?还是根本就罔顾伦常?
受天道眷顾的帝王,不会坐不稳国家的宝座,能被天道留在身边,准许夺舍另一个棋子的妖魔,自是不会把蝼蚁的雕虫小技放在眼里。
无法对帝王下手,剩下的人选,便只剩下不知廉耻的太子了。
至于能给太子下毒之人,应该与他何等亲近。骂他不知廉耻,不屑与之为伍之人,曾经用怎么样的眼光注视着他。
这一切的一切,都与沈星河无关。因为他的娘亲,不会知道。
曾经的帝王用满地鲜血,将崇慧娘娘的故事重新变成秘辛。现在的沈星河以自己为筹码,让天道将崇慧娘娘完完全全置身事外。
该说,他们不愧是父子吗?
固执的用自己的方式,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却忘了问哪怕一句,他们想保护的那人,究竟愿不愿意。
这场幻境真的太长太长了,长到连顾九思都快忘了,一切都早已过去。长到连顾九思都忍不住去想,若是此时真的是尽头就好了。
那样沈星河,会不会幸福一点?
可是世上没有如果。
这条漫长又辛苦的路,沈星河只走了三分之一。
天道和妖魔都不会放过他,甚至最后的最后,也不是他们放了沈星河。
病骨支离的太子,迎来了又一个名为选择的陷阱。
这深宫的戏台似乎已经无法满足妖魔玩乐的需要,他们决定把沈星河送至边关的军营。
不允许沈星河暴露身份,让他像一个普通人那样进入边关的军营,直到他们允许沈星河回来为止。
这个要求,沈星河原本不会答应的。
他已油尽灯枯,再去不了军营。他命已至尽头,无能为力,算不得自尽,算不得主动放弃生命。
他没有生路,便再也用不着受威胁了。
可就像天道说的那样,沈星河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玩物。他太不愿屈服,固执地过于吸引人。
既没有一折就弯到让人毫无折磨欲望,也没有底线近失曲意逢迎到像个便宜货。
他一切都生的那么刚刚好,相貌身份地位家世性情意志,每一样都那么适合被催折,以至于无论是天道还是妖魔,都觉得仅仅只是折磨他三年,远远不够。
妖魔想享受更多折磨他的乐趣,天道则是想看他究竟还能撑多久。
于是天道只是动动手指,将死的蝼蚁又被吊了口气。
若他不去,他一直希望置身事外的那个人,将会有他绝不想见到的下场。
相信加害者的话语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他们的话从不可信。可是如果加害者的能力强到足够掌控命运,那除了相信以外,再没有旁的办法。
就像天道和妖魔清楚沈星河的底线在哪,为了他不会神魂俱灭一了百了,他们没法也不会以武力胁迫他交//合,更不会在不想玩之前,轻易将崇慧娘娘拉进来。
沈星河同样也清楚,天道和妖魔现如今这般仁慈,是因为他们想要的玩物有被玩的价值。这一点价值,是玩物能活到现在的理由,也是神魂俱灭能够成为威胁的筹码。
可若是玩物不配合,失去了那一点存活的价值,那他们可以当着玩物的面折磨死他想保护的人,就像他们一直以来,对其他不感兴趣的人所做的那样。
因此即便清楚是陷阱,猎物也要走进去。
只是这陷阱的模样,在听到不允许他易容时便有所预料,可直到沈星河走进去时,他才真正看清。
沈星河不止一次从妖魔口中,听到他提起他的容貌,无非逃不脱美艳二字。
便是如今这般病骨支离,脆弱伶仃,他也清楚,他仍是好看的。
只是从前是艳如灼华,现如今是病若扶风。无论哪种,终究离不开雌雄莫辨,面若好女。
沈星河从没觉得自己的长相有什么不好,他生来便肖似他的娘亲,任谁见了都知道,他是他娘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