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白桃迭迭乐(27)
昨晚睡得仓促,衣服都没脱,起床更是无比简单。桑笛坐在床头不知道眼镜往那放,挠挠头:“洗脸吗?我去打点热水上来。”
不知道是不是表白后的加成,他想到任雨生就开始心跳加速,就像路过美食街,闻到味道就会忍不住开始分泌口水。
很情绪化的一种感受,不知道怎么讲明白。
任雨生懒洋洋地又闭上了眼睛:“我再睡会,太暖和了不想起。”
桑笛轻轻嗯了一声,从大衣里抽出手机,看到桑植发来的信息:跟嫂子和好了没?吃饭不?
嫂子。他来回咂摸着这两个字,竟也品出一丝甜意来,嘿嘿。
他先回:留点,睡醒了就下去。然后打开机票软件看航班,昨天任雨生说要今天回家,虽然不知道醒来会不会改主意,但为了避免被留下,他还是提前挑了几个时间,等人醒来再确认。
一切做完,屋子里陷入一片寂静,他等了一会儿才慢慢转过头。
任雨生挑的衣服很好,转身的时候没有刺耳的摩擦声,即使他扭成180度,也没有吵醒床上的人。
他打开前置摄像头,举高,微笑。
……好丑。
他叹了口气,还是没舍得删,放下手机去看任雨生的脸。
一眼就能看出是娇生惯养的城里小孩,眉是眉,眼是眼,连睡相都那么好看。虽然平时语出惊人,但那双嘴巴看着很乖很软绵。
他的心又开始加速了,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贴在嘴唇上方描摹轮廓。
一圈一圈,越画越熟练,闭上眼都能想到它的形状,尤其是温热的鼻息扑在手指上,让他恍惚产生一种恋爱的幸福感。
他真的很享受这种氛围。
“啊——”
漂亮嘴巴猛地张开,一口衔住了他的手指。
他惊呆了,与任雨生四目相对。
那双眼睛里只有得意洋洋,桑笛慌乱地躲开,却被咬的更紧了,根本抽不出来,他大囧又害臊:“放开啊。”
谁知任雨生更兴奋了,变本加厉伸出舌尖,立刻就被惊慌失措的桑笛大力抽出了手指。
抽出时舌尖在指腹从头扫到尾,虽然短短一秒,但遗留的凉意却像毒药一样逼的桑笛面红耳赤,几近爆炸。
任雨生宛如调戏大姑娘的浪子伸着舌头炫耀,吓得桑笛话都说不全了:“你……脏不脏,我都没洗脸。”
炫耀的表情变成了尴尬和难堪,任雨生伸着舌头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一时间面色变换了七八种。
“扑哧。”都给桑笛看乐了,他起身去床边开了瓶矿泉水,看着任雨生疯狂漱口又把水吐到垃圾桶,然后怨恨地斜他一眼才钻进被窝。
他才没管任雨生的不爽,兀自看着已经干燥但仍有记忆的手指嘿嘿傻乐。
任雨生舔他手指,这说明,也不是那么反感他吧。
这可是舔手指啊。
强压着心头的期待,他举起手指,像展示爱的证明:“你也不是对我完全没感觉吧?”
任雨生像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气愤的表情慢慢变成了疑惑,歪头看了桑笛一会儿,又了然般长长哦了一声。
桑笛莫名不喜欢他这一声哦,好像他这么认真的发问在对方眼里只是纯情的傻子,还是浪子眼里最看不起的沾上都甩不掉的倒贴。
“哦什么哦?”桑笛有些生气了。
任雨生却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你知道我帮多少人舔过手指吗?”
言下之意,他并不是特别的一个。
一句话,让桑笛开始冷静,他摇摇头,身子没动,眼睛却眨得越来越急促。
“那你知道有多少人在追我吗?”
他还是摇头。但想想也知道,不少。
他看着这个躺在他的床上,被他搂着用体温暖了一夜的人,慢慢说出如坠冰窟的话:“那你觉得,你跟他们有什么不同吗?”
“在我看来,没什么不同。”
没什么不同?!
桑笛陡然愤怒起来:“那你也给别人……”
他讲不出来了。这对他而言已经是最最亲密的人才能有的情趣,但对任雨生而言,却只是司空见惯。
他无比痛恨任雨生的坦诚,尤其是这个时候。
“对啊,你不知道我有多乱吗?”任雨生竟然还能笑着说话,掰着手指数:“高中开始,每年都换……还有任逢秋送来的人,小星……”
还有你那个念念不忘的前任……桑笛痛苦的喊出声:“别说了——”
一桩桩,一件件,他竟然还把任雨生当成个不懂爱的小孩。只有自己这种笨蛋才会这么想。
所以,在任雨生眼里,自己也不过是那种召之即来用了就弃,不用费心维护的真人道具吧。
他么的……没什么不同!
艹!
他无法承受地出了门。
他躲在楼下房间里生闷气,这是个杂物间,临时腾出一张床的位置,乱七八糟的杂物环绕床边,显得整洁的床不伦不类,格外碍眼。
他也想痛骂任雨生,可是看着屋里简陋的家装,身上的名牌衣服,墙上全家福里自己尴尬的脸,突然就生出一股无力感。
是啊,没什么不同,这都算抬举自己了吧。凭什么任雨生就得看上自己啊?
大学生,长得好,心理再扭曲也在城里有套房,自己只是个给他打工的小马仔。门不当户不对,这不就是别人口中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更可笑的是,自己还是那只癞蛤蟆。
哈哈。
他越想越沮丧,甚至真地开始劝自己放弃了。为了任雨生。何必把人拉到泥潭一样的生活里去妥协爱一个这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