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三日的福春(13)
“剩下的随时补充,等遇到再说。”
“你这都超过三章了。”
“剩下的放补充条款。”
“要写下来吗?”
“口头协议同样具有效力。”陈悦目说完起身,又从洗衣机旁的柜子里拿出一副手套戴上开始抖衣服。
福春扭头问他:“那你帮我要工资还作数吗?”
身后的人将衣服放进烘干机反问:“你想要多少钱?”
*
一个星期后,陈悦目帮福春拿回了两个月的工资外加一千提成,但钱并没有直接给福春。按陈悦目的说法,在他家吃住这么久总要付点押金,万一福春把东西弄坏拍拍屁股跑了怎么办?于是他提出记账领钱,福春需要用钱的时候再来拿钱。
“这是我的钱!”福春坐在自己的小床铺上打滚。
“在我手里我说了算。”
“你怎么不讲理?”
“怎么不讲理,我不是跟你商量吗?”
“我不答应。”
福春等着他说不答应就滚,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拿着钱走人,但陈悦目却说:“那我们再来好好捋清楚逻辑。”
福春躺在床上撒泼,大蛆一样的缠住被子拱来拱去,拱到最后也无济于事,等她闹完陈悦目才冷静说道:“闹够了?能继续吗?”
还有什么可说的,福春蔫蔫坐起来,不同意陈悦目也会一直说到同意为止。
“你说了算呗,我能有什么意见。”
陈悦目对于福春的顺从很满意。像她这样一穷二白又没什么本事的打工妹就是拴在石磨上的骡子,有根胡萝卜吊着就可以随意拿捏。当初吊着她的是发廊老板,现在这根胡萝卜交到了陈悦目手里。
福春也终于认清了这场谈话的本质,扭头忿忿瞪着墙角嘟囔:“变态。”
她在陈悦目这从夏天一直住到入冬,约法三章之后彼此都没再有出格的举动,这样磕磕绊绊的住下来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冬日骤降的温度总让人渴望温暖,另一半窗帘被拉起,暖阳暧昧地在地板上晕开,渭泾分明的界限一点点变得模糊。
“陈老师,坐三小时了你腰不酸吗?”福春忽然走到他身后,双手在陈悦目的肩背上按揉。
“别动我。”
“给你按按肩膀。”指尖精准按在酸痛的部位,让他不由自主发出痛苦又满足的叹息。
“舒服吧?”
他直接趴在桌上让福春按摩。一双手在后背游走,有规律地揉动。
福春的按摩技术一般,不说医馆里专业的推拿师,连Spa里的技师也比不过,但她就是有种魔力,皮肤相接触的一剎那让你无法拒绝。
那是一种粗糙的亲和力,隔着衣料让陈悦目想要更多……
“你早想让我给你这样按背吧?”福春的手扣住陈悦目的,整个人贴在他后背上附在他耳边,“那时在发廊我给别人按你就总看我。”
“问你的时候你还说不要,装!”
陈悦目趴着没动,浑身气血通畅,白皙皮肤下透出淡淡红色,耳廓也充血通红。
福春抱住他的手臂,就着还残余在手掌上的一点护手霜拉扯揉捏每根手指。
两手十指相扣,手上沾满那股刺鼻廉价的香味。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嗯,我看你了。”福春大方承认,“我就愿意看你。”
陈悦目在那堆男人里远不止眉清目秀,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叫人赏心悦目,走哪都打眼。
“给我按按肩。”陈悦目将手从福春怀里抽回,指指肩胛那处位置。
“是这吗?”
“对。”
福春几乎将全部力气用在双手上揉捏,一点点搓开僵硬的肌肉,喘息声又飘进陈悦目耳中。
“肩膀真硬,不过比第一次好多了。”福春问,“以前没人给你按过吗?”
“谁给我按?”
“女朋友呀?”
陈悦目让她按得有点犯迷糊,头转了个方向趴着回答:“没有。”
到底是没有按摩还是没有女朋友福春没继续问,新买的生活用品还放在门口没拆箱,她给陈悦目按完又去收拾屋子,把买来东西拆箱放在固定位置。
洗涤块、卫生纸、抹布,手套、消毒液……
物品分门别类,最后纸箱还有一盒东西。
“帮我倒杯咖啡。”陈悦目盯着电脑举起咖啡杯使唤福春,“咖啡机会用了吧?”
福春把盒子放陈悦目手边接过咖啡杯撒谎:“有点忘了。”
她每次都装作不熟练在台前磨磨蹭蹭,趁机偷喝陈悦目的咖啡。对她这样的行为陈悦目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见了就骂一声恶心,看不见就得过且过照单全收,有时玩心起了还会突然从福春身后冒出吓一吓她。
“吃饼干吗?”陈悦目伸手拿上方柜子里的饼干,身体严丝合缝压上福春后背,吓得她呛了一口撇过头连连摆手。
等陈悦目又坐回电脑前,她才心虚地将咖啡杯擦干净杯沿给他,“真香,星巴克的咖啡也这味吗?”
“也?”
“也,闻着这么香吗?”
陈悦目将杯子放下,挑起嘴角,嘴唇因热烫的咖啡而变得嫣红刺目,笑着不说话也像在骂人。
“小气鬼。”
“我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