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三日的福春(34)
五分钟后,手机又开始振动。
他心烦气躁。
以往这时候陈悦目会选择打壁球发泄,现在有了福春他有了更好的发泄方式。
“你在干什么?”
福春心不在焉,趴在床上哒哒敲字。
“在写小说?”
“嗯。”如今技术进步,写点东西不再局限于纸笔或者电脑,找个平台用手机码字就能实现写作自由。反正瞎编不费钱,福春也想写点网文赚个三瓜俩枣。
“月黑风高……”陈悦目从身后抢过她手机,看第一句就知道这小说是个垃圾,“写得好难看。”
他随意瞟两眼发现骂她的评论都比小说有可看性。陈悦目把手机还她,套上衣服坐回电脑前,“故意写出来找骂的吗?脸皮真厚。”
福春拿回手机,听他这样说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写着写着就被骂了,我也不知道。”
陈悦目无语。
“你也在写小说吗?”福春问。
“嗯。”
“赚了多少?”
“十万。”
“牛啊,一年赚十万。”
“是一个月。”
福春蹭地坐起两眼发光,“叫什么名?给我看看。”
比收获乡巴佬的崇拜更丢脸的是为乡巴佬的崇拜沾沾自喜。
陈悦目板着脸告诉她:“垃圾文没有看的价值。”
“那你看看我的。”
他又一次严正拒绝:“垃圾文没有看的价值。”
福春哦了一声继续敲字,趴在床尾阳光下翘着腿摇头晃脑哼歌,把陈悦目的衬衫穿得乱七八糟。
这种无忧无虑的状态应该属于没生活压力大脑空空的富太,不应该出现在福春身上。陈悦目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她也是这副安闲自在的模样坐在台阶吃花。
或许这就是她的本来面目,天不怕地不怕,即使被自己养着也敢蹬鼻子上脸无法无天。
陈悦目感觉脸上又开始刺痛,忽然间看福春很不顺眼,昨晚那一巴掌的帐还没跟她算。陈家从他祖父祖母那辈开始就没有宽容的基因,到他这里更是青出于蓝,碰上他算福春倒霉。
陈悦目决心在她面前立威,要像个领主一样看着福春在自己面前卑身屈体。
他走到福春跟前,抬起她下巴,“我发现你这人没有一点羞耻心。”
“不然怎么睡到你?”
“我说你没有羞耻心。”
“没有就没有呗。”
“不生气?”
“不生气呀,你讨人嫌,说的话不用放心上。”福春跳起来眉开眼笑搂他脖子,“除了嘴欠点,其他我哪哪都满意。”
她亲吻他,“这满意,这也满意,还有这也满意……”细嫩指尖轻点陈悦目的唇,“其实嘴巴也满意,要是不说话就好了,只跟我接吻。”
陈悦目眉眼阴翳,总有一股情绪在身体翻涌。
“你不喜欢吗?”福春问。
手机振动声不停。
他心头那把火又烧得旺了些。
烦躁更胜先前。
陈悦目一动不动。他搞不清烦躁的原因,因为太多了。唯一能确定的只有一个——都怪福春。他要尽数把气撒在她身上。
两人又开始缠绵厮磨,从屋内到门口。
一个绵长的吻后他打开门把她丢出去。
“喂!”
福春站在门外发懵。瞪眼张嘴愣愣傻站了一会她马上撒娇耍赖往里面挤,“我开玩笑呢,你真生气啦?”
“出去。”
陈悦目小肚鸡肠精神失常,自己不痛快也不想让别人痛快,反正福春绝对不能比他痛快。
他顶住她的脑袋,毫不留情把人往外推,“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你骂我不知羞呢,咱俩算扯平了呀!”
“我们之间不存在扯平,要么你走,要么你求我。”
“犯什么病,你让我进去——”
“不准。”
“你凭什么赶我走?”
“房子是我的。”
福春气急败坏:“你是我的!”
陈悦目笑笑,将门嘭地摔上。
“你这死狗,疯批!”福春砸门,“陈悦目!”
门打开,这回她换了个态度,掏出胸罩扔陈悦目脸上,“我胸罩坏了。”
“不是还穿着衣服吗?”
福春扣子系得歪七扭八,故意挺起胸脯顶出一点尖,眉眼轻挑:“那我就这样出去了,让别人看我激凸,我激凸可性感啦!”
一张信用卡丢向她,眼见门又要关上,福春用蛮力撞进去与陈悦目撕打。
喊声、扭打、碎落的声音挤出门缝,屋子七零八落,两人气喘吁吁。
福春弯腰撑腿,扯开衣领大口喘气。
浓烈的情感不合时宜掺杂在氛围里。他们是对立的极与极,本该拼个你死我活却在穷巷陋室里相互取暖。
是欲望夹在他们之间溶解了冲突,可欲望总是以厌倦收场。
没有了欲望怎么办?先害怕的人注定付出更多。人是贪心且懦弱的,所以会卑劣的想方设法先抓住对方的把柄。
陈悦目靠在柜子边,仰起头问福春:“你就没有害怕的东西吗?”
福春站直身体得意摇头。
失控战栗使人暴躁,蛮横血液冲进心脏。他濒临崩溃边缘问:“那你害怕我怎么样?”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