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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春霖(148)

作者: 只青川 阅读记录

景和春郁闷地在心里叹气,只能认了。

毕竟条件有限,这些都是没办法的事。

甚至还能夸他一句聪明,知道想办法顾着自己,没有在外面湿着全身傻等。

景和春垂下眼皮,望一眼半蹲在她身旁的他,意味不明。

“怎么?”翟以霖耐心地问。

“没怎么。”她假意说着,视线却在他裸露的肌肤上上下下地扫过,一饱眼福。

脱都脱了,她又不笨,这便宜不占白不占,不然多浪费。

也不知道翟以霖是故意还是怎么,这衣服最后一直没穿上。

他顺势把她按在沙发上,稍扬手中吹风筒,示意道,“给你吹头。”

“这么乖呀。”她极自然地接话。

不是“这么好”、“这么贴心”,她形容的是“乖”,也就是表现好、听话、顺从。

大多时刻,翟以霖不觉得“乖”是种赞扬。

它被放在驯服与被驯服的语境下,更像是一种PUA(精神控制),让一个人的行为规范服从于另一个人的价值观。

但她说便不一样。

只要是她,说出这样的字眼,像是给予他天大的褒奖。

他心甘情愿入局,成为她的臣服者。

从小心思深重,她仅仅只说了一句话,翟以霖便弯弯绕绕联想到这样多。

让他回神的是景和春仰脸朝他笑的瞬间。

站在身后,她一抬头,就能与他垂落的目光相接。

视线中,那张小巧漂亮的脸蛋上,面部肌肉完全放松,双眸弯成月牙船。

神色窥探不出任何心计,整个人水灵灵的,又感觉有些傻。

翟以霖没由来地看楞,错愕定在原地,擦她头发的动作不自觉变轻。

她很快收回眼,那颗已经被他吹得毛茸茸的脑袋回正,又始料未及地往后仰,虚虚靠在他平坦的腰腹。

重量一点点过渡,而后,她上半身都靠过去,安静倚在他怀里,像是找到一处歇息的舒适地。

翟以霖维持原本站在她身后的姿势,倏然僵立不动。

她乌黑的发丝有的被压实,有的被风吹动,丝丝缕缕地蹭着他腹部的肌肉。

在景和春看不到的地方,他光裸着的、与她脑袋相接触的皮肤,肉眼可见地变红。

滚烫的燥意以之为中心蔓延扩散,

翟以霖克制着稳住心绪。

他暗自念着,他们应该算是和好了。

景和春不绝情地要走,不狠心地与他疏远。

他们还与从前一样。

她接受他最真实的模样。

而他能坦然地、自在地与她相处……甚至有一个名分。

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翟以霖酣畅地徜徉在自己的美梦中。

而此时,景和春在想,这样也不错。

不过是养了一只听话的狗。

共春霖一场

听说, 那场暴雨在凌晨三点之后终于渐渐微弱。

景和春对此一无所知,她身体太过疲惫,每一根神经都在开小差。

吹头发的时候就靠在翟以霖身上打盹, 等差不多干了, 被半拖半抱地带上了床。

印象中, 翟以霖那时问了她能不能待在一个房间, 是要留下来的意思。

他虽摆出正人君子的模样,光明磊落地提前询问意见。

还不是趁她不备。

景和春当时被困倦淹没, 只能凭借仅剩的意识点点头。

迷迷糊糊地引狼入室。

但这头狼也算有底线。

他将客厅的两个神似豆腐块的方形小沙发搬进房间内, 和卧室自带的靠椅拼接一起,勉强凑成了一张窄窄单人床。

隔天起床时, 景和春观察过那个“临时搭建床”, 被子已经被翟以霖整整齐齐迭好放在一头,与这小床规格极不匹配, 怎么看怎么拥挤。

她无法想象翟以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生, 是该以怎样地方式舒展四肢,又t会是以多么憋屈的姿势睡了整晚。

抬眸正好撞进他的眼,少年黑发垂顺地搭在额前, 一身宽松居家服,像是趁着雨歇买的, 她也有两套新放在枕边。

他站定在不远处, 与她的床隔了段距离, 这时带着恰如其分的边界感,正手持一个白瓷碗,问她, “饺子能吃多少个?”

瓷碗上空的小块区域冒着热腾腾的白气,像是刚出炉, 景和春不介意地下床,凑过去瞧了眼。

白花花的饺子皮,鼓鼓囊囊的饺子肚,个头不小。

“十五……”她顿了半晌,改口,“十个吧。”

翟以霖点头,“要什么蘸料。”

“我到时候沾点老干妈就好。”

她说完,就被翟以霖赶去洗漱,说完便抬步离开。

景和春站在原地没动,望着他的高瘦背影,目光一瞬不眨。

从前的每次单独相处,他们之间再怎么亲密、再怎么熟,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日常化。

在只有他们的空间里,彼此的存在感揉进生活中的每个细枝末节,处处都是对方的痕迹。

就连早餐吃几个饺子、蘸料放什么也被拉入其中。

景和春有些不适应。

有段时间,她一直在想。

人们挂念在口中的“家”是怎么形成的。

有了房子叫家吗?有了伴侣算家吗?孕育后代是家吗?

人生路那么漫长,他们在家里出生,在家里长大,长大之后却不得已离开父母,寻找一个新的家。

景和春只剩奶奶。相依为命的这些年,奶奶总是早早地将她未来的婚事挂在嘴边。

她放心不下,怕自己走了之后景和春就成了孤单一人,举目无亲。

所以景和春心里也渐渐生出了一个关于家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