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春霖(52)
以为得到的是一声“哦”或是一个点头,并就此结束这个尴尬话题。
却没料到,他不认同地摇头,“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不必用你曾经接触过的男生类推我,”他语气温和坚定,开口的话让景和春有些咋舌,“我了解正常生理现象,接受过基本性教育——”
景和春自出生起便在农村生活,环境对人的影响太大,某些思想根深蒂固,一时难以更改。
听到“性”这个字时,她双颊微红,腾地站起来。
她无措地蜷了蜷手指,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又要被人看笑话。
然而,他仰首同她对视,把没说完的话接上,“如果你的难堪是源于恶意嘲笑,错的是某些人龌龊肮脏的思想,而不在于你。”
景和春垂眸,默了片刻才轻声答,“知道。”
接着抬手指了指被单上的血痕,回到实际问题,“……可是洗不干净,要不我自己拿回去处理一下?”
她心里还揣着闯祸的愧疚。
翟以霖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你不用认为给我带来了累赘和麻烦,换个角度,其实是我没经验。”
“更何况,洗不掉也没事。”他再度纠正,“经血不是污秽的事物。”
景和春很难想象那些字眼会从翟以霖口中说出。
可他从始至终都是寻常神色,平静得像是讨论今天的天气。
甚至把她心里的那份怪异冲淡。
后来,她竟也觉得理所当然,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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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假期结束后,景和春回到学校,才真真切切意识到翟以霖已经转班过来的事实。
班上同学似乎也和她一样没适应。
毕竟有学生会会长的身份镇压者,大家不敢造次。
这几天最明显的变化就是,自习课安静了许多。
作为理科实验班的一班,在没有老师坐班的自习课,大家的学习自觉性比较高,从没出现过吵吵嚷嚷的情况。
但从前相对自由,免不了随心所欲的举止。
若想出门打水上厕所、去别的同学那儿问题目,大家都是随意走动,从不向班委请示。
最近却压抑许多,少有违纪。
直到一天早上。
一个男生没吃早餐,饥肠辘辘,问翟以霖能不能外出买点吃的。
翟以霖写字的笔停下,抬眼看他,笑得无奈,“不该和我说吧?”
男生才反应过来,“啊瞧我这脑子!嘿嘿,打扰啦霖哥。”
班上的纪律管理是轮班制,今天值日的班委是黎绍辰,理应告诉他。
男生的表情尴尬,翟以霖弯唇缓解气氛,“没事,去吧。正当理由换谁都会准许,都是同班同学,不用拘束。”
他说完,自己也起身去接水。
却有几个眼尖的同学发现,他拿的不是自己的水杯——
是景和春的。
他俩前后桌,景和春的书包挂在椅背后,翟以霖长臂越过课桌,附身去捞她塞在书包侧边的水杯。
动作很轻,甚至没惊扰水杯主人。
等到“砰”的一声在耳侧响起,景和春才意识到什么。
她错愕抬脸,拿起被装满热水的保温壶,浅浅一笑,“谢谢哥。”
从这之后,班上自习课的氛围轻松许多。
于是和从前一样,干啥的都有,打水、上厕所、问题目,大家走动自由。
甚至问题目的那波人,还会找上翟以霖。
国际部修的是英美课程体系,平时学的是A-Level,内容与国内的完全不同。
他们没参加过年级里任何一次统考,大家其实不清楚翟以霖对高考的应试水平。
但这位品学兼优,温良恭俭的学生会主席总有让人无条件相信的魔力。
排队找他请教的不少,翟以霖基本扫一眼就知道关键点所在。
他思路清晰,实验班都是基础好的同学,稍微提示两句就能拨云见日。
不少同学暗中咋舌,实在想不到翟以霖做到案无留牍之外,还能把学习平衡得那么好。
很明显,年级前几名将迎来一次洗牌。
月考到来的那天,平常名列前茅的同学都摩拳擦掌,态度认真如同对待高考。
成绩一出,陆冉就在年级组办公室打印了份月考大榜,拿回来分析。
她抑扬顿挫的语气在景和春耳边响起,“翟以霖一来,第一就易主!你瞧瞧,你哥这么厉害!”
原本正分析着自己分数的张静初不由抬眸,也看向榜首之位。
她的成绩常年在四五名浮动,这次自认为发挥超常,却还是止步于年纪第四。
没办法,谁让翟以霖这么厉害。
不然她能突破瓶颈,终于考入前三。
陆冉还在啧啧感叹,“非人哉!”
相比之下,景和春才是最镇定的那一个,“你们才知道他学习好吗?之前静初都做不出的题目,是他教的。”
大家知道翟以霖学习好,那也是在国际部教学体系下的学习好。
谁能想到他写高考题也游刃有余。
难怪以前遇到三人都写不出的题时,景和春总能在第二天给出一份解题思路。
合着不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是她景和春身后有高人指点!
“可人家国际部压根不教这些。”陆冉一把勾住景和春的脖子,意味深长,“原来之前那些题你问的是他呀!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小芽芽,你有没有觉得翟以霖对你很特别?”
景和春在密密麻麻的成绩单上找自己的名字,旁边的张静初帮她盯着,闻声抬头,神色复杂难解。
景和春伏着身子,不假思索点头,“一直很特别呀,我们住得近嘛,两家关系也好,当然会照顾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