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月[追妻](100)
护士脸色微肃,“过敏?一会儿我跟医生说下吧。你现在身体虚弱,最好不要掉以轻心。有时候,小小的过敏也会引发大问题的。”
温温回以善意一笑,“谢谢。”
她心里其实有些不以为意,这么多年也没见有过什么,但既然护士这么说,也是一份好心。
又不是盈缺,过敏时还会神志不清。
……等等,过敏?
神志不清?
忽地,温温眼睛一亮。
夏滢是不是跟她说过,盈缺高中时有次过敏,还曾迷迷糊糊地给猫咪喂马卡龙,状态就跟醉酒似的?
假如……她趁着盈缺神志不清时,向他把借条要过来呢?
“吱呀——”
厕所门开。
温温在护士的搀扶中,没走两步,就又落入了盈缺的怀抱。
盈缺吩咐护士出去,自己则将温温放入温暖的被窝,架起长条形的移动小桌,打开一层层保温饭盒,“来,尝尝好不好吃。”
温温盯着盈缺举着勺子递到她嘴边的手,心想,怎么才能知道盈缺是对什么过敏呢?
不知夏滢现在在哪里?
她若是能直接向夏滢问就好了。
正如此想着。
“笃笃。”门外,又是谢庭兰那刻板拘谨的身影。
盈缺敛了神色,搁下勺子,眸中闪过一丝阴暗,但对上温温时,又细语道:“我去去就回。”
几次三番,倒不像是为了公事。
温温忽地福至心灵,试探地道:“看来,你真的很忙?那就赶紧走吧,我这儿不需要你。”
盈缺捏了捏温温脸颊,“没事,我很快回来。”
却怎么也不提究竟是什么事。
仿佛在温温面前提那名字,是什么禁忌般。
纤纤月,盈复缺
盈缺被谢庭兰叫出去了。
温温t眯缝着一双高度近视的眼, 透过房门上的圆形小玻璃窗,心焦地从床上往外眺望,只隐约看见二人在商讨什么。
并不知具体事宜。
但盈缺回房后, 温温忽地第六感爆发,直觉这事跟夏滢有关。
因为每次提到夏滢时,盈缺身上就会萦绕着这种若有似无的低气压,哪怕面上风轻云淡,空气里也还是憋闷得慌, 刺得人哪儿哪儿都不得劲。
温温心里有了些考量。
面对盈缺再次递过来的汤匙,便故意拉长了脸,撇过头去,摆出一副绝食的架势道:“不吃。”
先前,温温昏迷时是依赖鼻饲管的。
拔管后,便能正常从口中进食了。
面前这一桌子,皆是好克化的流食。
盈缺端着一碗南瓜小米粥, 也不气馁, 又往温温身边坐近了些,跟哄幼儿园小朋友似的,举着汤匙道:“尝尝吧?都是我做的。吃些甜的, 心情会好一点。”
盈、缺、做、饭?!
温温瞪圆眼, 见鬼似的地盯着盈缺。
半晌,才收住了脸上的惊愕,扯了扯嘴角道:“我不是说了。只要我不想活,总有办法的。”
绝食就是第一步。
当然, 温温并不是真的想绝食。
她打算以此相逼, 提出让盈缺答应让她和夏滢见面。
盈缺将粥搁回饭桌,慢声道:“你妹妹那儿, 我让人介绍了几位名师收她为徒。都是得过奖的国际艺术家。听说,你妹妹和师父们处得很融洽。”
温温额角狠狠抽了下,皮笑肉不笑道:“你拿温瑜威胁我?”
“若我不听你的话,怎么,你是不是还要让温瑜也沾上赌博的恶习?让她陷入万劫不复?!”
盈缺蹙眉,“什么赌博。”
他眸光微转,便想通了温温在指什么,神情阴冷道:“你以为你父亲的赌债的事,是我做的?”
温温睨着盈缺,“你敢做不敢认?”
盈缺一口气憋在胸腔里,那瓷瓯般玉洁的面颊上,都染了浅浅的荔子红。
他有些忿忿地侧过脸,似是不想搭理温温般,语气无起伏道:“我没有插手你父亲的事。”
温温笑掉大牙。
她发挥了从母亲那儿学来的一流说反话技能,“啊对对,都是他死性不改。您这位高高在上的盈氏家主,怎么会稀罕去对付这么个小人物呢。”
盈缺气结,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涩然,“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在你心中,我只怕就是个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可我真的没害你父亲。”
他言辞凿凿,倒像那么回事。
温温瞥了盈缺一眼,自她喉咙受伤以来,虽已有两月,但一发声还是跟有刀片在搅似的。
她说得口干舌燥火烧火燎,便没再作声。
空气默了默。
盈缺端起一碗玉米排骨汤,仿佛方才的剑拔弩张从没发生过般,“说了这么久的话,喝口汤润润嗓子?其实,你先前的伤还没好全,你可以像以前一样,在pad上写字的。”
“你的pad我也带来医院了。”
那是盈缺收走温温手机后,强行塞给温温的,才不是温温的pad。
温温字正腔圆道:“滚。”
面对温温的粗口,盈缺似是完全适应了。
他又端起另一个饭盒,是几粒造型异常可爱的马卡龙,樱粉芋紫嫩黄,缀着蝴蝶结星星等做成的糖果,夹心还是月团团的兔脸模样,“你看。”
他献宝似的将马卡龙捧到温温面前。
温温扫了一眼,“幼稚。”
“你觉得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能吃这种东西?”
盈缺不以为忤,“就算不吃,闻闻香气心情也好些。古人不也以香橼置室内么。”
“我把纪不争叫回来了。等你伤愈,这些马卡龙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他蝉联多年比赛冠军,对马卡龙颇有研究,是拿手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