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月[追妻](76)
为何她负债累累,前路一片望不到头的黑暗?
“哗啦——”
身后忽传来响动,走神的温温吓了一跳。
不知何时,盈缺站在她身前,拉开她身后的餐厅抽屉柜。
二人离得很近。
盈缺的姿势,就像将温温半圈在怀中般。
盈缺望着温温,眼神像一道深壑,吸走了所有情绪。
温温将甜点盘随手放在一边,下意识就要跑开,声音发紧,“怎、怎么了?”
可温温被摁住了肩。
许是因为做成了可触屏的款式,盈缺一双丝缎手套的质感,并不甚滑泽。
大拇指的部分,蹭到了温温脖颈处的一点肌肤,教人起鸡皮疙瘩。
盈缺眼神下滑,落在温温养得又黑又亮的长发上。
伸在抽屉柜中的手,取出了一把剪刀。
尖锐的、银光熠熠的剪刀。
温温浑身汗毛炸起,闭上眼,抬臂一挡。
空气中响起浅淡的笑声:
“怎么,觉得我要杀了你?”
闻言,温温也回过味来,她太过激了。
她尴尬地放下胳膊,“不过是向石璞——”要了夏滢的电话号码。
哪儿至于会动刀子啊?
可下一秒,温温头皮一紧。
她的一把及腰长发,被盈缺捏在手中。
温温瞳孔一震,抵抗地扭起身子,“干什么?!”
盈缺抬眼睨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别动。不然,我手一滑……”
冰凉贴在脖颈处。
温温立刻吓得比机器人还乖巧听话。
“咔嚓。”
一剪刀下去,几绺黑发断落在地。
——盈缺竟是要剪她头发!
“啊!”头发是女孩子的命,温温没忍住尖叫了出来。更何况,这是她从初中起就细心保养、盼望着有一天能美美做个造型的长发!
温温震惊又羞愤地瞪着盈缺,感觉自己简直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
她眼圈都红了,“你也不至于剪我头发吧?!我不过就是向石璞——”
盈缺皮笑肉不笑,“不过是向石璞卖弄风骚?”
温温愣住。
他在说什么?
“咔嚓,咔嚓,咔嚓。”
盈缺下手愈发利落。
温温后知后觉地发现,估计是山樱到的晚,没将她向石璞要夏滢电话的一幕,拍入手机。
温温此时根本无法思考,连珠炮似的哭叫着,找遍了借口阻止:“别剪了!别剪了!这样会接不上前后拍戏画面的!”
盈缺t漠然道:“让编剧改戏。”
“你技术太差了!剪得跟狗啃一样!快停下啊!”
“一会儿让造型师再给你理一理。女造型师。”
原本的及腰长发,渐渐地,只剩齐耳长。
温温不知道盈缺这是在发什么癫,又不敢在挥舞的剪刀下乱动,哭得缺氧道:“你、呜呜你干什么啊?!凭什么、凭什么剪我头发?!不是说,我是你家养猫的员工吗!你、你呜呜——”
温温生得幼态,头发一短,愈发像是一丸新鲜擓下来的豆腐脑,嫩得一抿就化。和高中生也没差。
越是哭得凶,脸上红潮越美。
越是哭得凶,越是动听。
“咚!”
剪子坠落,直直戳立在木地板上。
温温唬得打了个哭嗝,僵住。
仿佛检阅成果般,盈缺一下一下地撩着温温的短发。没被石璞的手碰过的短发。
窗外风声呼啸,暴雨将落,他嫌脏般避开温温的眼泪,“你今天勾引石璞时,也是这表情吗?”
温温简直想挖开盈缺的脑袋,看看他脑回路了。
她怎么就勾引石璞了?!
温温深吸一口气,胸脯都气鼓鼓的,刚要横眉竖目地破口大骂时。
盈缺喃喃着:“勾引夏滢、谢庭兰……还不够。”
“这么会勾引男人。”
他指间的动作停下,俾睨温温,“也来勾引我试试。”
银蟾光满
“当啷。”
温温不可置信地倒退半步, 撞上柜子,疼得皱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遇见夏滢和谢庭兰的那两次, 都是误会!”
“今天,我也根本没对石璞做出逾矩行为!”
盈缺微哂,“那你找他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要夏滢的联系方式。
可,温温不能实话实说。
她闭了闭目,无力道:“我们只是说了会儿话。”
盈缺唇边嘲弄更深, “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融洽了。”
就算不看山樱录的视频。
也能知道,石璞对在片场“霸凌”了怦然的温温,不会有好脸色。
温温不善辩论,结巴得红头涨脸,“总之,我问心无愧!也不会听你的话, 勾、勾——”她怎么也吐不出“勾引”二字。
盈缺忽垂下长睫。
轻淡地抛出一个诱人条件, “如果你做得到,我就将欠条一笔勾销。”
如果她能将他勾引到手。
她欠他的上亿赔款,就一笔勾销。
温温浑身震住, 直愣愣地看着眼前人。
餐厅里只开了一盏顶灯, 月辉般泻下来,泓澄却稀薄。周围的景物,仿佛被这弧形灯光割离在外,昏昏的瞧不清。
而灯光之内, 是咫尺之距的温温二人。
空气中, 飞尘微微扬动,白闪闪的如钻石碎砂般。
温温不觉眼下情形旖旎, 相反地,她在心中痛骂着盈缺。
神经病吧?!
盈缺借她钱、带她回盈家。
果然只是为了羞辱她吧?!
可为什么?
温温瞪着盈缺,眼中流露出陌生感与荒谬感。
他为什么这么恨她?
是因为当年,他母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