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月[追妻](81)
她不明白,盈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每当她以为人生要有点起色了,就要被一次次打落谷底。
为什么她从生下来,就只能遇见痛苦与折磨。
温温缓了缓气,没放弃自己,以拳抵在洗面池上的镜子,想借力跳下来。
却见水汽弥漫的镜中,模糊地映出身后的盈缺一张脸,神情似是更比她痛苦千万倍。
温温怔住。
什么矜重清冷,什么仪表堂堂,男人素日的一切,统统像是湮灭在了方才的水流中。
只剩那一副昳丽五官,愈发鲜明。滟潋的眼波,像递到即将渴死之人唇边的鸩酒。饮与不饮,都教人身死魂消。
盈缺神情痛苦,声音却笑着,“我警告过你的,让你不要靠近我。”
“是你,是你自己非要撞上来。”
“不是说从来没喜欢过他吗?”
“不是说好,喜欢我的吗?”
“……我已经,不知道该相信你哪句了。”
两根手指,插入温温后腰处,将她腰带扯松。
随后,往下一剥——
盈缺恨恨地,一口咬在温温领口散乱的光裸肩头。
银蟾光满
风欺雨横了一整周。
台风终于过境, 唯余被摧残得不成样子的满t地花红。
一处盥洗室中。
飘散着雅致的淡淡香气。
一座座洗手池边,漂亮的玻璃瓶在灯光下折射着辉芒。仔细一看,竟是上万一瓶的香水, 却敞口摆放着,仅作清新空气之用。
“吱呀——”
其中一道厕所单间的门后,走出步伐略显怪异的温温。
从厕所到洗手池,短短几步路,温温却似龟挪一般, 甚至脸色发白,细细地抽着气。
她一边洗手,一边蹙眉在镜子中打量自己衣领有没有扣紧。
这一周,温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疼。
疼。
疼。
每日,身体里只剩下这一个感受。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温温一身高领口的长袖上衣,与几乎没到脚背上的长裙。
夏末, 暑威尚猛。
温温却不得不穿得如此“厚实”。
自那天雨夜起, 她浑身上下就没一块好皮,红紫瘀肿,日复一日, 新旧迭加。
腰腿跟练了三天三夜的舞一样疼。
有时, 盈缺是折腾到半夜。
有时,他晚上还嫌不足,天未亮就要来她房里。
温温骂过,哭过, 打过, 咬过。砸过东西,锁过门, 拿剪子对准盈缺。
都没用。
盈缺用她自己的话来堵她的嘴,冷笑着道:“不是说喜欢我么。”
温温一开始还有力气反抗。到后来,只是睁着一双失了光采的眼,阴幽地盯向他,“喜欢?”
“你现在只教我觉得恶心。”
盈缺的手套被攥得发皱。
他静止了好一会儿,从容笑道:“果然是个撒谎精,嘴里反复无常,没一句可信的。好在,我也从没信过。”
“你不喜欢我,刚好,我也不喜欢你。”
“不过,你都为了支票卖身了。”
“装什么清高?还不许人玩玩么。”
温温实在反抗得狠了,盈缺就拿她父亲的事来威胁她。
“听说,你父亲最近的财政状况很是不佳,我让谢庭兰借了些钱给他。”
“你妹妹似乎想考艺校?花销不小吧。也不知道没了这笔钱,还考不考得了。”
温温曾猜想过,盈缺接触权势后,性格会变。
却没想到,他会变得如此卑劣龌龊。
父亲温裕的女儿,温瑜,是个极内向老实的孩子。
和母亲生的小儿子赵格勤,截然不同。
见到温温,温瑜会腼腆地喊姐姐。
会害怕自己的存在刺痛了温温的心,从而在温温偶尔去找父亲时,悄悄躲起来,不打扰二人谈话。
只有在画画时,温温礼貌地夸了她的画作几句,温瑜才会回以一个明亮自信的笑容。
温温夹在父亲与母亲的两个重组家庭中,遭受过无数践踏。
可唯独温瑜,没有伤过她半分。
况且,温温便是反抗又如何呢?
欠条在盈缺手里。
若是他不愿再给她资源挣钱,再将她告上法庭。那她一辈子都出不了国。
盥洗室的镜子前。
温温抚过领口,扣紧扣子,眼神触及自己的皮肤,流露出厌恶。
盈缺说得也对。
是她自己脑子发昏地跟去了盈家,现下又有什么可矫情的?
不过是,不过是……温温闭了闭目,压下胸口那阵激涌,不过是陪盈缺上床而已。都21世纪了,还要搞什么三贞九烈那一套么。
像她这样的人的躯体,分文不值。
脚步声响起。
山樱在门口探头探脑,“月梢老师,您好了吗。”
温温恨屋及乌,对于盈缺的这个“手下”,也没什么好脸色,“催什么,这地方就这么点大,还怕我原地消失吗。”
山樱讪讪笑了笑,“没有没有,只是问一嘴而已,您慢慢来。”
自夏滢去潋星宿舍一事暴露后。
许是盈缺发现温温真如她所言,“没被夏滢碰过”,盈缺的态度和缓过一小段时间。
但他对温温看管得更严了。
除了拍戏,哪儿都不许温温去。
山樱寸步不离,几乎成了温温身边的人形挂件,再也无法甩脱。
更甚者,连温温每天出门前,有没有戴月团团手表,盈缺都要检查。
仿佛温温成了可以任意摆弄的玩偶一般。
这一周内,说是马上回国、要来看温温的夏滢,不曾有过消息。
怦然也越发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