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梦外都是你(36)
我问它:“你怪过我吗?怪我把你丢给别人,不回来看你。”
它躺到沙发上,在上面打滚,像是在摇头。
不怪我吗。
好吧。
我伸手摸它肚皮,它歪着脑袋,想把自己整个送到我手里。
妈妈从厨房出来,看它乖巧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外婆给你炖鱼吃。”
它爬起来,伸舌头舔妈妈的手。
“知道了,知道我们臭蛋想外婆了。”
小鱼二不甘示弱,跑过来蹭我妈的手。
“小鱼二也乖,也想外——也想外婆了。”
从北京带回来的那两条鱼,我一直放在卧室,它们俩谁看到也没靠近。
趁我们在家,小姨说要在这边住几天,晚上和妈妈住在一起,年云安则和我一张床。
至于爸爸——
爸爸住公司办公室了,说不打扰我们两对姐妹情深。
年云安长大不少,和记忆里的模样有很大差别。
她小时候胖,圆乎乎的,现在瘦了,身上除了骨头还是骨头。
我问她有没有好好吃饭,她说有,我又问一顿能吃多少,她说最少两个馒头。
我向小姨取证,小姨给的是同样的答案。
好吧,原来是我觉得她瘦,担心她。
为了打消我的顾虑,她还握紧拳头向我展示她的肌肉,我夸她酷,觉得她适合修炼,说送她去道观,她吓的要跑。
小孩子,不经逗。
我总是做梦,梦到那个人。
年云安和我睡了几个晚上,说什么也不要接着跟我睡了,我问为什么,为什么她宁愿住客厅也不和我睡一张床。
她告诉我:“你晚上说梦话,总喊小鱼,第一次我还以为你没睡着,以为你想看放在阳台上的鱼,我端着鱼缸给你,发现你闭着眼睛。”
“我还年轻,需要休息,你说话一惊一乍的,还是梦话,总把我吓醒。”
我说梦话吗?我不知道。
她说我当然不知道,我睡的沉,她叫不醒,捏我鼻子也没作用,不然怎么会放着好好的床不睡,跑去睡客厅。
是我对不起她。
所以我请她吃饭,带她去游乐场玩海盗船。
她吓的直哭,我站在底下笑她胆子笑。
“你自己怎么不玩?你上去喊的比我更厉害。”
是吗?
我不信。
我说那我坐一趟好了,交钱准备上去,她又拉我,不准我去。
口是心非的小丫头,明明这么担心我。
偷偷的,我问她,那个帅哥哥是谁。
她不说话,要我自己想,说她给我提示的话就算场外支援,不算数。
还挺聪明。
回北京的时候,家里有点事,我妈要晚点去,所以我是自己走的。
学校人多,我天天挤食堂,每次都要排好久的队才能吃到。
没课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待在家里,除了睡觉还是睡觉。
梦里有我想见的人。
除了睡醒觉得恍然若失这点,其他都挺好的。
我不知道自己对他是一种什么感情,只知道我忘不掉,只要是有关他的,我都忘不掉。
梦境外,空下来的时候,我喜欢发呆,想一想梦里那个人,然后继续睡。
我告诉我妈,我的梦里住了一个人,醒过来之后,我也能见到他。
我妈说我傻,把我抱到怀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们说我又生病了。
我觉得我没病。
是我的梦里真的住了一个人。
一个对我来说好像很重要的人。
又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告诉他,我的梦里都是他。
梦外也是。
他说那叫思念。
日思夜想的思念。
梦里梦外都是他的思念。
学校有很多荣誉墙,我去看过,匆匆瞥了末端一眼,可以说是什么也没看到。
她们给我拍照,把我的照片贴在上面。
还是和从前一样。
可能是我不怎么用心的原因,我觉得大学生活过的挺快的,转眼间就升上大二。
我贪玩儿,没课又不想回家的时候总去食堂,也不吃,就在里面逛,看各个窗口的招牌菜。
后面还被巡视的教授以为我是没钱吃不起饭,偷偷往我饭卡里面打钱。
那之后,我再也不闲逛了。
但是我很难想象,究竟是哪个教授这么想的,毕竟我脖子里戴着金锁,穿的也没多寒碜。
大三下学期的时候,因为经常沉浸在梦里,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我又返院了。
没多严重,在我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但我妈她们不放心,坚持带我去医院。
医生每天都要问我,梦里有什么值得我沉沦的。
我告诉他,梦里有我的爱人。
他问:“为什么不去找他。”
我说:“我的爱人只在梦里出现。”
他沉默了,久久的沉默。
他说我是病了,得了臆想症。
我说我没病,只是明白了爱。
他告诉我,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足轻重的东西。
我不信,坚持要出院。
她们不准,说我情况不够稳定,所以我就被迫在里面住了一周。
出院之后,因为有周测,我就天天往图书馆跑。
图书馆里人山人海的,我很少能挤到座位,也不想蹭,就借书回家。
趁我看书的空隙,妈妈端着牛奶进来,说要给我洗葡萄。
离开时,她要摸我的头,手腾在半空又顿住。
眼泪瞬间盈满眼眶。
周测之后,学校安排开实习动员会,我坐在后排,没什么梦想。
大三下学期之后的暑假,我让我妈回老家,自己跟着学校分配实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