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深观众(5)

唐淑晨走前几步。

“行啊，本儿给我看看。”

“这回想找你演。”

邝什酩从A4纸里分出几张递过来。

“也行，”唐淑晨翻两眼脚本，“我可没演技啊。”

“不需要演技，漂亮就行。”邝什酩笑笑，“但还需要个男生。”

唐淑晨很自然地看向陈萧。

陈萧假笑道：“没空，好几个约会呢。”

“那我再想办法吧，地址明天发你，谢谢啦。”

邝什酩拍了下唐淑晨肩膀，走了。

唐淑晨回头对陈萧说：“你可真忙。”

“要不是你这拳，”陈萧侧左脸给她看，“更忙。”

唐淑晨讪讪地看他一眼，没吱声。

“那人，以后你少和他掺和。”陈萧换成不耐烦的语气，“你听他刚才问的啥？”

“不就找我帮个忙么，一个院儿的同学，有什么的。”

陈萧摇摇头。

“太迟钝。”他转头看向南薇，“绩点，你听见了吗？”

南薇点头。

“嗯，邝什酩问的是，你有课吗？”

陈萧伸手过去，跟南薇击掌。

唐淑晨一脸“就这？”的表情。

陈萧哼了一声，眯起眼睛说：“他怎么不问你有空吗？这小子明摆着吃定你。”

“什么吃定？”

唐淑晨觉得莫名其妙。

陈萧叹气。

“说了你也不懂，大人的事儿嘛，你小孩子家家的听话就行。”

说完，他自顾自地往前走。

唐淑晨追在后面问个没完：“‘有课吗’和‘有空吗’不一个意思吗？哪儿不一样？怎么吃定我？喂，你说话呀……”

……

西院小广场，树荫斑驳处，聚着一小撮人。

打反光板的、举麦架的、打板的、摄像的、念提示语的、围观的……应有尽有。

一位红裙美女从绿荫丛中走来。

齐耳短发，身姿绰约，一双红色高跟鞋分外惹眼。

步履轻盈，在绿草间站定。

一只蓝色蝴蝶飞落在鞋尖，煽动翅膀。

“咔，OK！”

钓道具蝴蝶的哥们马上收杆。

邝什酩从摄像机后面抬起脑袋，走过去。

“辛苦了，淑晨。”拧开一瓶水递给她，“等会儿一起吃饭吧。”

唐淑晨水没咽呢，邝什酩手机响了。

挂了电话，邝什酩对唐淑晨说：“对不起啊，系里开会，改天请你吃饭。”

说完转身喊道：“快点儿，导员说迟到的跳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

唐淑晨一口水喷出来。

看他们跟默片似的，六七个人三倍速划拉完东西，一溜烟儿跑了。

等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完，一回神，发现自己的包也被他们收走了，就剩手里的半瓶矿泉水。

……

今晚，食堂有特色小炒肉，颇受欢迎。

陈萧比平时多吃了四两饭，正在路上溜达。

他大老远看见那条眼熟的红色连衣裙，摸出手机，长按2，跳转【kid】通话界面。

可视线里的窈窕女子没什么反应，但这时电话通了，耳边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喂，钟无艳同学吗？”

陈萧一下就听出来，是邝什酩。

邝什酩看看手机屏，没叫错啊。

“钟同学？喂，钟同学？”

陈萧一听就知道，唐淑晨又给他改备注了，等会儿找她算账。

他看着远处唐淑晨一个人一瘸一拐的背影，对着电话说：“你小子太不够意思了，唐淑晨帮你拍作业，你不给送点儿礼就算了，还连用带拿的，真不客气啊。”

“抱歉抱歉，”邝什酩脑袋塞在桌子底下，压个嗓子，“我这开系会呢走不了，等开完我就给她送过去。”

陈萧懒得跟邝什酩废话，挂了电话，去追唐淑晨。

唐淑晨走了几步停下，扶着路边梧桐树脱高跟鞋。

陈萧手插裤兜，在她后面吹声口哨。

“小姐，请问你一个人吗？”

绕到唐淑晨前面，靠着树，上下打量她。

发现她还化了妆，他奚落道：“呦，大变活人啊。”

唐淑晨瞥他一眼，脱完左脚，脱右脚。

“你不是约会去了吗？”

“约完啦。”

陈萧甩甩头发。

“好几个？”她抬头看他。

陈萧朝她眨眨眼。

“效率高。”

唐淑晨活动脚踝，没理他。

他忽然想起来什么，说：“你啥时候给我改成‘钟无艳’了？”

她哈哈哈道：“你给我打电话了？”

“我哪点像钟无艳？”

陈萧以身高优势低头逼近唐淑晨。

“这点。”

唐淑晨按了下陈萧左脸淤青。

陈萧皱眉，“啧”一声。

“摸完脚的手，别碰我脸。”

因为，疼啊。

唐淑晨一脸不屑。

“钟无艳怎么了？人家天生聪慧，才智过人，这是我对你寄予的厚望，你得努力，懂吗？”

说完，她光个脚丫子拎着高跟鞋往校门外走。

看她俩脚后跟儿都卡出了血，陈萧说：“唐淑晨，你吃饭了吗？”

Chapter 5

学校旁小街一饭店，点两碗面。

唐淑晨吃一口，看门外一眼。

陈萧刚才出去也没说干什么，她生怕他不回来结账。

大半碗面下去，陈萧露头。

晃进来，扔给她一双人字拖和一盒创可贴。

唐淑晨笑，“还有蝴蝶结呀。”

她穿上红色人字拖，啪嗒啪嗒踩踩。

“地摊儿买的，五块钱呢，别忘了还我啊。”

陈萧拽着衣服扇呼，热得一头汗。

唐淑晨吸溜着面条，看他，半天才说：“你约会还戴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