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207)
回答她的却是一阵闷笑,裴成远不偏不躲,就这么被她的团扇压了面,声音从扇后传来,带着兴味:“你偷看我,被我发现了,竟还要拿扇子捂住我的脸。阿瑶,你不觉得这般更掩耳盗铃了么?”
他瞧不见人,便伸手覆住她执扇的手,顺带抓在掌心不放。
“阿瑶,可是要提前同我行了却扇礼?”
“你胡说什么!”严之瑶想松手,裴成远哪里肯依。
“我向来蹬鼻子上脸的,”他不允许她退步,拉着她贴近自己,“阿瑶,我不介意先做一次新娘。”
“裴成远!你要不要脸啊!”
“你说呢?”
论起认错不改甚至还变本加厉,没有比少爷更深谙此道的了。
严之瑶深以为然。
“别胡闹了,”她也不敢大声呵责,只警告道,“松手。”
“行呀,但阿瑶先告诉我,”他用空下的手点了点桌上原本就落下的白玉边角料,“那另一个,是送给谁的呀?”
“我自己刻着练手的,免得毁了这么好的墨玉,叫严琤笑话。”
“哦?”
他太狡猾了,还难骗。
严之瑶被他按着手,贴得又近,只一张扇面挡在二人之间,再近一步,她便就要扑进他怀里。
裴成远胸有成竹,他才不要什么惊喜呢,他就喜欢所有的快乐,现时体会。
好比现在,他几乎已经确定那另一块白玉,便是为他准备的生辰礼。
可她不认,他自然要逗一逗。
待再探一探——
薄透的春扇忽然压下,唇瓣奇异的触感,竟是带着温热。
墨瞳忽睁。
转瞬即逝间,身子被轻轻推下,裴成远手中空乏。
扇面落下,那人早已经逃远。
“裴成远,侯府都在等你,我就不留你用饭了!你……你从正门出去。”
呵!
裴成远低头,瞧了瞧扇子,又兀自抚上唇。
好,好,好。
严之瑶,真是——岂有此理。
情意浓
露华几人是眼看着訾家主子红透着一张脸疾行出来的, 纷纷想要开口却发现似乎是见到她们这般整齐地站在院外,倒叫主子更难办了些。
不然,怎么紧急折身往水榭走的身影那般僵硬?
是以, 几人谁都没上前。
这便就算了,不多时,里头却是悠哉行出一人,不是大名鼎鼎的裴家少爷又是谁!
裴成远没瞧见某人, 显然是躲起来了。
不仅如此, 她身边的那几个也都如临大敌地看着他, 像是他把他们主子藏起来似的。
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到底作罢。
他伸手往怀里掏了掏, 掏出一个纸包来:“给你们小姐。”
露华诚惶诚恐上前,接过来的时候发现还温热着。
只不过少爷显然啥也不t想同她们多说,已经阔步出去。
“哎!少爷!”春容反应过来。
这一声换得少爷一眼觑下:“做什么?”
“那是……正门。”春容越说越没底气, “少爷这般出去, 不大好吧?”
这时候考生还都在京中,又刚刚考完会试,到处都是人, 便是她们这僻静的巷子最近都热闹不少, 少爷既然爬墙进来的, 难道不该是再爬走么?
春容觉得自己逻辑没有问题。
不然, 怎么解释这裴大少爷突然从他们县主府出去啊?
此话一出, 少爷确实是站住了,不过站着的时候,人却是笑了。
熟悉的味道回来了, 露华觉得少爷这笑不大对劲。
果然,下一瞬, 他哦了一声:“那爷偏要走!”
“……”众人哑了。
这一天,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说是那裴家少爷一考完就直接消失了,侯府人在贡院大门口根本没接到人,只能浩浩荡荡折回。
倒是卖蜜蒸糕的老板热情道是瞧见了,说那少爷速度快,挤过来买了一兜新出锅的蜜蒸糕走的,就往县主府的方向。
侯府蒋夫人也是个狠人,这就直接派人在县主府的巷口等着。
直等了一个时辰,才见得少爷开门从县主府里出来。
是以,安平县主与裴家少爷的事儿又重新被翻了出来。
风月之事么,大家从来不吝口舌,不过今次不同,以往次次都要出现在这二人故事中的另一人却竟是没被提起。
或许也有人想到了,可那胡小姐的事说来说去,仿佛就只有一件拒婚可言。
倒是听说上次皇后娘娘带着她去侯府探病,可也没有什么然后,倒是第二日那侯爷就请旨出京了,眼尖的人肯定侯爷所去的方向就是岑州。
岑州有什么人?镇西王啊!县主的亲兄,大桓唯一的异姓王。
这不比那胡小姐好品?
镇西王的亲妹,离京又回来,而与她同时回来的,还有裴家少爷!
是巧合吗?
如果这是巧合,那怎么解释回京第二日,县主就去了侯府呢?她是一个人去的,留了整整一日才走呢!
看看,串起来了不是!
二人同时回京,一回京,侯爷就往岑州去,连今日大考这么重要的事情,裴少爷考完都是先去的县主府,连家都不回。
少爷就这么从县主大门出来,侯府的马车也丝毫不避嫌地等在巷口,这跟公开议亲有什么区别?
这么再回头想想,少爷当初拒婚那句非卿不娶,委实是真情实感啊!
所以县主与那裴家少爷真的不和吗?
当初京中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如今细细回忆起来,似乎只有一开始书斋里传出的话有几分可信,其他的,什么少爷当街跳车喽,跟县主对峙喽等等,好像可信度也不是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