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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杀手垂涎州主郎君(48)

作者: 清月见 阅读记录

忽然,马车剧烈晃动了一下。

他当是新来的车夫车技尚且生疏,没当回事,但不久后,马车晃晃悠悠地停了下来。

商会离家远,不可能这么快到。

又等了一会儿,这车仍旧丝毫未动,陆九宴侧身撩起车帘,只见一堵红墙横在眼前,他探头看了看那车前后,心中诧异,正想问怎么开到胡同里了。

忽然车身轻抖,随后又继续缓缓往前走了。

他倒也心大,又跌回去靠着软榻眯上了眼。

这几日身心俱疲,夜里总睡不安宁,想着,或许哪天晚上那个人会来找他,他一定要问清楚她到底是谁,因此总是辗转难眠,生怕错过。

半梦半醒在马车的微微颠簸里,这车倒是比先前要平稳许多了,陆九宴迷迷糊糊想,新来的车夫悟性倒高,这么快就把车技练出来了。

犹似在摇篮中的轻晃,把他连日的困倦和睡意颠出来了,所幸马车足够宽敞,寻个舒服的姿势,摸索着在软榻上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身下已经没有颠簸的感觉,车夫没有唤他,天色似乎早已黑尽。陆九宴揉了揉眼睛,翻身缓缓坐起,猛然间看见半撩起的车帘旁边,坐着一个身姿单薄的黑衣人,车帘遮挡了那人的脸,皮质手套包裹着那双搭在膝上的手。

他反应过来这人是谁,忽然有一些紧张。

车外的黑衣人似乎察觉到他已醒了,抬手顶起车帘,弯腰探头进来。

夜鸠脸上的面具换了个花样,不再是以往那张遮住全脸的狰狞鬼相,新的半遮面样式简单自然,甚至露出了一部分肌肤和嘴唇。

夜太黑他看不清那张脸,可是那周身的气质与青姝全然不同,这就是夜鸠。

夜鸠或许也没有看清他的模样,但他能感觉到,那双炙热的眼始终落在他身上。

他坐直身子,往侧窗外看了眼,外面是成片的竹林,是荒凉的郊野。

“这是哪里?”

夜鸠道:“郎君跟我走了十里路,现在才关心身在何处?”

声音语调轻浮恣意,不像青姝。陆九宴收回手,紧紧按住软榻边缘。

夜鸠忽然起身,弯腰进了马车,她逼近时带着一股强烈的压迫感,“郎君在床底下藏刀的习惯怎么还没改。”

说着,她先一步拔出陆九宴藏的几把利器,又挑出其中一把匕首,合上鞘塞给他,“留着防身,不是留着杀我。”抬头看了眼,又笑道,“再说,你杀得了我么?”

那匕首上的‘宴’字,是青姝亲手所刻。陆九宴握住刀身,紧紧盯着眼前的女子,哑声开口:“青姝,是你吗?”

夜鸠全然没理会这句话,转身出了马车,“还不下来,当真要在这荒郊野岭过夜?”

陆九宴将匕首挂在腰间,快步下了马车。

明月高悬于林梢,于地面洒下一层薄薄的清辉,堪堪照亮前方的路。

外面比马车里亮一些,陆九宴迫不及待去打量夜鸠的脸,可她走得很快,只留给他一个单薄清瘦的背影。

她左手执剑,行走之间颇具江湖侠气,不像青姝一贯的端方稳重。

看着不远处的背影,陆九宴缓缓停下脚步。

他一停下,前面的人也停下了。

夜鸠慢慢回身看着他,“怎么不走?”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他后退两步,“你到底是不是青姝?”

“青姝……”她的声音相当淡漠,“叶挽已经死了。”

陆九宴迅速转身跑回马车旁边,拔出匕首割断马儿与车相连的缰绳,他纵身上马,还未坐稳,猛地看见夜鸠立于马下。

什么声音都没听见,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到了跟前。

缰绳在夜鸠手中攥着,她没有开口,牵起马儿慢悠悠地往前走。

陆九宴还沉浸在方才瞥见她正脸时的恍惚中,她的眼神里有一种杀气磅礴的锋芒感,虽是内敛着,仍难以忽略,紧抿的嘴角微微勾起,透t着一股江湖浪客的肆意不羁。

或许他心里早已种下了夜鸠的固有形象,无论如何不能将她与叶挽联系到一块。

眼下他坐于马上,缰绳却在夜鸠手中攥着,马儿低着头温顺地跟着她走,他也只能被迫跟着走。陆九宴皱着眉,盯着她的侧脸看。

“我们要去哪?”陆九宴问。

“先去清州。”夜鸠扯下腰间袋子,抛给陆九宴,“拿上你的家主印,去帮我取点东西。”

陆九宴惊道:“你,你什么时候拿了我的家主印?”

夜鸠轻声嗤笑,没有回答。

陆九宴俯下身,企图更近距离打量她,不死心地问:“你到底是不是……”

“我再说一遍,叶挽已经死了。”夜鸠转过头,目光直白地盯着他,“死在我手里。”

陆九宴怔了怔,欲言又止。

“这个名字,应该随着她的尸体一并埋进土里。”

她加快脚步,不知何时两人一马已经行至一座小镇,前方客栈挂着两盏素灯笼。

店小二听见了马蹄声,立刻出门相迎,轻车熟路地接过缰绳。

陆九宴翻身下马,一脸凝重地盯着夜鸠的背影。走这么快,也不怕他跑了。

她没往后看,率先进了客栈,将银子搁在柜前,报了一间上房。

店掌柜抬头打量了她一眼,触及到面具后那双锋芒摄人的眼睛时,连忙移开目光,快步走出来,笑盈盈地领着两人上楼。

屋内灯火明,夜鸠合上门,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转身走了进去。

陆九宴终于看见了那张脸,尽管只露出了一部分,可似乎也不像青姝,待要细看,夜鸠却没有给他机会,越过他径直走向床榻,未脱鞋,躺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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