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杀手垂涎州主郎君(55)
暗影卫面面相觑,随后默契地让开了路,独留金华还愣愣地站在前方,一时没搞清楚状况。马儿行至金华身前,吐出舌头舔他的脸。
夜鸠道:“你们东家巡视五洲商铺,雇了我护他周全。”
金华质疑道:“既然如此,东家怎会吩咐……”
“若他与我不合,还会心平气和与我喝酒谈天?”
回想起酒铺上那一幕,金华垂下手,再也想不出什么理由阻止。
马儿慢慢悠悠地,驶离了他们的视野。
烈酒后劲很大,直至深夜,陆九宴才在一阵温热涌动中醒来。
他不知自己原来泡在水中,因突然惊醒而失手一滑,呛了口水,水面上飘着奇奇怪怪类似于干花草药的东西,也被他吃进了嘴里。
扒着木桶边沿吐草渣,他突然注意到不远处手拿帕子的夜鸠,这会儿正一脸从容地看着他。
他衣服挂在屏风上。外套、里衣、裈裤……
陆九宴缓缓睁大眼睛,震惊万分。
夜鸠走了过来。
他猛地抬起手,制止道:“别过来!”
她脚步一顿,没再往前,将帕子扔进了木桶,“既然醒了,就自己擦吧。”
他要是没醒,难不成她要亲手给他擦??陆九宴无比庆幸自己醒得及时,他捏紧帕子,忽然变了脸色,不对,他应该在她脱衣服之前就醒的!
陆九宴紧闭着眼,飞快地擦完身。虽然动作快,可还是擦得很细致,他一向爱干净,该有的步骤不能省。
确定四周无人,陆九宴犹豫着起身。
夜鸠突然进来,放下一套新衣,吓得他又跌回桶里。
夜鸠背对着他,声音平淡,却带着笑意,“我出去一趟。”
关门声响,过了许久,陆九宴再次起身。
这次是一套淡青色的窄袖长袍,衣服愈发合身,陆九宴心情不美。
推开客栈窗户,天色麻黑,透过零星的几盏灯笼光亮,他看到街上装潢陌生的商铺,不似小西县的街道,待看清那灯笼上的字样,陆九宴更加肯定自己已经到了清州地界。
柳记商号,是清州最大的商户。
失算了。他以为夜鸠会因为他醉得不省人事而选择在小西县多住一宿,他安排了金华夜里接走自己,没想到她居然片刻未停地把寸步难行的自己拖到了清州。
家主印还静静地躺在桌上。
她到底要什么东西,需要家主执印才能拿到。陆九宴仔细搜寻记忆,始终没有头绪。
家主执印的场合多是签订合约,没听过能取什么东西。但是夜鸠此人,知道的东西太多,陆九宴不敢赌。
正想着,房门推开。
夜鸠换了一身浅色轻装,如她所说,摘下的面具便不再戴了。
陆九宴第一次仔仔细细地打量起那张脸,以鬼面现世,令恶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却意外地有一副姣好面容,只可惜那张脸与青姝全然不像,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但她眉眼柔和时,与青姝倒三分相仿。
也可能是他的错觉……
夜鸠合上房门,顺手上了门栓。
她慢慢走近,停下,歪头凑到陆九宴耳侧流氓似的吸了口气,并且评价道:“洗得很干净,没有酒气。”
“酒是用嘴喝进去的。”陆九宴眼神阴郁地低下头,“你再闻闻。”
夜鸠神色微愣,垂眸盯着近在咫尺的红唇,眼中闪过一抹流光,她喉间一动,微微前倾。
陆九宴却在这时扭身一转,主动往房内仅能容纳一人的次榻走去,脱了鞋,又将烛灯吹灭,和衣而眠,并没有理会夜鸠是何反应。
黑暗里,传来一声轻叹,像是被人戏弄后的自嘲一笑。
不出所料,此处已是清州地界,隶属清州的许安乡,再赶两日的路便能到达清州城。
许安乡也有陆记分号,陆九宴想起,城东便有一家胭脂铺和两家成衣店,来都来了,索性将铺子一并视察了。
恰好出城就会经过这个地方,陆九宴刻意走得慢些,悄悄与夜鸠拉开距离。
夜鸠似乎毫无察觉,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可等他溜进成衣铺了,又慢慢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那家成衣铺。
和预料的时间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陆九宴就出来了,看到她等在外面不禁一愣,好在自己早就想好理由,离开前顺便带走了两身衣服。
不过夜鸠却没问他,只道:“去哪之前给我打声招呼。”
陆九宴‘嗯’了一声,走出一段路后,他指着一旁的胭脂铺道:“我看你也不怎么打扮自己,女孩子还是要装扮装扮才好,前面就是陆记的胭脂铺,要不要去挑挑喜欢的胭脂?”
陆九宴想好了,她若是不去,他就说自己要用,大男人用胭脂,最好给她留下个不男不女的坏印象。
夜鸠:“好。”
陆九宴:“你不要?那我……啊,好。”走进胭脂店,他准备去柜台点帐,便对夜鸠道,“你先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夜鸠似乎对胭脂铺里这些颜色款式新颖的胭脂颇为好奇,一门心思看胭脂,对陆九宴摆了摆手。
胭脂铺的掌柜是新人,只见过画像上的陆九宴,不过他眼睛毒辣,一眼就认出了来人,只是他‘新官’上任,忙得焦头烂额的,整理的总账就差一步完工,只能哀求陆九宴稍等片刻。
夜鸠见陆九宴没一会儿就出来了,有些诧异他现在账都算得这么快了。
陆九宴稍稍打量了她的脸,修长的手指从货架上精致的瓷瓶上一一滑过,最后停在了一抹淡淡桃花红的胭脂旁。
“你的皮肤很白,像……”终年不见阳光的那种白。陆九宴话锋一转,“看起来有些干燥,用这款水润型胭脂,衬你的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