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三婚了(111)
我不觉得皇帝有这般宽仁,更不觉得秦皇后不会在皇帝身边撺掇着要将我先扔到牢里屈打成招。但我现在确实是就安然无恙地待在这处不知在哪儿的别院里,每天安静度日,除了不能离开此地,和见不到我想见的人以外,一点罪都没受。
算时间,离我那日醒来时身在船上,已过去一个多月了。时节已经入秋,秋叶泛黄,秋风瑟瑟,我走在院子里,望着风中飘舞的落叶,心中乱绪也茫然地随风纷飞着。
我回想着失忆以来我身边发生的事,将诸多事一一在心中过了一遍,感觉似乎好些事情都是没头没尾的,没个下文。
譬如秦皇后中毒的事,到现在也真相不明,又譬如夷波山刺杀之事,至少在我被捉上船前,还是没能捉拿刺客结案。
还有其他一些事,虽然最终结果总是我与萧绎化险为夷,但……但总似乎化险地过于轻巧,任何事都像是一层纱盖上去,这事就轻飘飘地过去了,可若将那轻纱揭开,细究下去,那事情还会是我所以为的那般吗?
思绪乱七八糟的,我也不知自己在乱想些什么,许是因为被关了太久,有些神智不清了,才会胡思乱想吧。
外面现在到底是何情况呢……萧绎还好吗?还有谢沉、云峥他们……空想无用,得不到半点消息却成日空想只会使自己头疼,我抬手揉了揉头时,肩上忽然一轻,是秋娘将一道披风披在了我的肩头,秋娘说院中风大,劝我回房。
好像天天看守我还看守出感情来了,刚开始在船上时对我说话夹枪带棒的秋娘,这些时日竟真像是晋王妃身边的侍女,对我颇多照顾。明明之前她有说她自己是秦皇后的心腹,秦皇后的心腹,本性如此良善吗?
还是说,外面形势发生了变化,秦皇后一党不占上风,我和萧绎就将被洗清冤屈,秦党可能要被清算诬陷之事,所以秋娘才会渐渐转变了对我的态度,因为她不想和秦党一同沉船,希望在我这里讨个好,能保全性命?
若是如此,倒是好了。我想问秋娘时,刚起念就欲言又止了。问也无用,每次我问外面情形,秋娘嘴巴都极严实,一个字都不说。
我就默默回了房,等天黑了有膳食送来时,我也没用。之前还有想着努力加餐饭伺机逃跑,但这些时日下来,我似心气都被耗了些,也不像是因为被关了月余而泄气,更多的,像是因为心中愈积愈深的迷茫。
夜深时,我自也是因心事重重难以入睡,秋娘在我寝房外间守着,而我房门外,也照旧映着看守的人影。
不知在榻上辗转反侧多少回,也不知夜里是何时辰,就听得室外秋风扯吹时,忽风中似有什么摔地的声响,闷沉的几声,好像是人“砰”地摔倒在地上。
我尚惊怔时,外间传来一声清凌凌的匕首出鞘声,是秋娘拔出匕首,开门出去查看,而后,就听不到什么动静了。
我心中忐忑,犹豫着要不要也出去看看时,忽听见有极轻的步声踏入室内,不是秋娘的。我手边没有任何可防身的利器,这会儿也无处躲,只能听天由命时,见帐帷一掀,来人竟是云峥。
第72章
我已有月余没有见到云峥, 上次见他还是在扶风苑寝堂,当时萧绎就在门外,我为让云峥快走, 答应第二天会去见他,云峥似少年郎高兴地吻了吻我,就从后窗悄悄离开了。
我自然没能守诺,也不是我故意违背诺言, 实是我第二天一睁眼时人已身在船上,此后的事就都由不得我了。
月余未见云峥, 此刻忽然再见到他,我心境已与那时在寝堂中不同。那时, 我只知晓我与云峥是如何相识相爱,以及新婚头两年是如何夫妻情深, 而现在的我, 已记起我与他后来是如何生分、冷淡以至最终夫妻情断了。
只是这紧要关头,一时也来不及去想那些, 我就惊怔地望着突然出现在此的云峥,见他穿着夜色中易于隐蔽身形的墨色衣袍,手里拿着一柄匕首,幽漆的眸光在看见我时, 如暗野中猛然燃起两簇焰火,一瞬间亮得惊人。
似心底涌溢着无数的话要对我说,但这时候都无暇开口, 云峥唇微颤了颤后,干脆利落地轻说了一个“走”字, 就将榻上的我拉起身。
我也许多的话要问云峥,但也知这时候没空开口, 当以“走为上策”。我想云峥这是要将我救出秦党的看守,我匆匆下榻穿了鞋、披了外衣,云峥又往我身上罩了一件墨色披风,紧紧牵着我手,大步往外走去。
走到门外时,我看到门外的看守侍女们都东摇西歪地躺在地上,包括秋娘。我对秋娘观感复杂,因她在刚看守我的那几天里,把我当阶下囚,说话不大中听,可后来又渐渐对我越来越好,待我比绿璃还要细心体贴。
秋娘……还活着吗……我看向地上的秋娘,急行的步伐微顿了顿。云峥见我如此,低道:“都没死,有些打晕的,有些药晕的。”
云峥紧紧攥着我手道:“快走,不能耽误时间,若是他的人追上……”话音越说越低,剩下的几个字似未说出口,又似是被卷啸的夜风给吞没了。
虽没听见或是听清,但我想云峥话中指的,就是当朝帝后,还有齐王、越王那些。反正在那一大家子眼里,我和萧绎是眼中钉、肉中刺,不管巫蛊案是真是假,他们都是希望晋王府彻底完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