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三婚了(113)
这名士兵应是并不认识当朝右相,但因谢氏在景朝声望极高、无人不知,见马车悬灯上写着一个“谢”字,便不敢随意造次, 先是客气问道:“敢问阁下是?”
车前正驾车的车夫,就及时地“好心”提醒这士兵道:“我家主人乃右相大人。”
士兵闻言立即端肃神情, 忙就放下兵器,对谢沉躬身下拜, 并恭声回答谢沉先前的问话道:“回谢相话,卑职正奉命巡查。”
车中谢沉也不多问, 只道:“勿要闹出太大响动吵扰民众休息, 去吧。”
士兵恭恭敬敬道“是”,退后几步后, 步伐轻轻地转身离去,身影在夜色中渐远不可见了。
我从暗影中走出,见谢沉目光静静地落在我与云峥身上,声音轻低道:“上车。”
云峥不动, 并攥着我手更紧,他直视着车中谢沉,神情淡漠, 而语气中的倨傲之意似隐着对谢沉本人的提防戒备,“小兵而已, 何足为惧,原不必谢相相助。”
谢沉并不因云峥话中的不敬动气, 只道:“些末小兵,自不是世子对手,但附近街巷巡逻卫兵密布,但凡有点打斗声,或是那小兵叫上一声,就能引得大部队前来围捕,届时世子如何应对。”
云峥神色冷僵,似还要强硬辩驳,但未等他开口,谢沉就又说道:“城中望楼皆布满眼线,纵是飞檐走壁,踪迹亦有可能会暴露,虽然世子武艺高强,但世子……并不是一个人。”
像正应了谢沉这句话,风吹间云霾移动,隐在乌云后小半夜的月亮,竟然露了出来。如水月色照泻得人间如拢银霜,这般夜色中,云峥想带着我隐匿身形躲避搜捕的难度大大增加。
“上车吧”,我轻摇了摇云峥的手,劝他道,“谢相不会害我们的。”我抬眸看了一眼谢沉,又微垂着眸子道:“我相信谢相。”
一是因我劝说,二也因形势所逼,云峥终是随我一起登上了谢家的马车。因此乃谢府车马,路上纵有士兵拦截,亦不敢上车搜查,问一句便放行。
马车行驶中时,我人在车厢内,听到外面会不时传来盘问路人、搜查车马的声音,想来若无谢沉突然出现相助,我与云峥今夜是绝难脱身的。
虽然暂时处境安全,但云峥似乎心中紧张之念不消半分,在车中亦紧紧攥握着我手,与我并肩坐着。
秋夜寒凉的天气,我手都要被云峥攥出汗来了,就略挣了挣。然而我的这一轻微动作,却使得云峥似被黄蜂尾刺蛰了一下,他眸子猛然瞪大了些瞧我,好像我在做什么十分伤人的事。
我因云峥这反应微一怔愣,一时没继续动作时,云峥立将我的手攥得更紧了,他另一条手臂抬起,将我身上的披风拢紧了些后,也没有离开,就搂在我的腰上,好像若不是此刻车内还有第三人的话,他会似就在树上时,在搂着我腰的同时,自然而然地吻吻我的脸颊。
我默默看向车中的第三人,见谢沉就默然无声地坐在对面,静默地看着我和云峥,面色沉静无波。
我沉默片刻,向谢沉客气说道:“还未谢谢相相助,今夜若非谢相及时伸出援手,恐怕我与云世子……”
我向谢沉道谢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云峥给打断了。明明云峥也受到谢沉帮助,明明云峥品性是当知恩图报,但不知为何,他对谢沉似乎是戒备疑虑远大于感谢,就打断我道谢的话,径对谢沉冷冷道:“谢相来得这般及时,真是‘耳目通明’。”
云峥戒备的冷语中,似含有讥讽之意,“谢相既这般有‘眼力’,怎没能早先料事如神?!”
谢沉神色并无波动,一如既往地淡然,但平静的话音中却似乎衔着一丝微冷,“世子亦是耳聪目明,也未能未卜先知。”
听不懂,不知道他俩在说什么事,在打什么哑谜,只听这两人的这两句,似是一场短暂的交锋,却也并没有赢家,像是皆输,话音落下后,车内便陷入了僵滞般的沉寂。
为打破车厢内怪异的僵寂,也为了早些问明我心中最关心的事,我就在这时候出声询问云峥和谢沉道:“我被关月余,完全不知这段时间外面发生了什么,不知晋王殿下可还好吗?”
我这话问下,车厢内气氛竟然好像更加僵滞了。我瞬间心提到了嗓子眼,忧急地追问道:“他出事了吗?!”
云峥似不愿回答我这件事,但见我这般着急紧张,就僵硬地撂了两个字,“……没死。”
我看向谢沉,谢沉竟也惜字如金,车厢暗色中眸底微有幽影,只是说道:“无事。”
虽是惜字如金,但谢沉既说萧绎无事,那萧绎定然是平安无事的。
我立时松了口气,欲要细问云峥和谢沉这一个多月外面发生了什么、萧绎如今是何情形、那什么太子又是哪个等等之事,但还未开口,就听到马车边上有巡逻士兵经过。
若是士兵耳尖地听到车内正在谈说晋王什么的,纵是谢家马车,恐怕士兵也会起疑,会上报首领,到时就麻烦了。我就忍耐着想等马车到安全处再问,我猜测谢沉应是想将我和云峥藏在谢府,事实如我所想。
马车抵达谢府时,谢沉未在府门前下车,径令周管事疏散侍从,令马车从侧门驶入谢府深处。谢沉将我与云峥藏在谢府,安置在府中明思园内的一间静室中。
这间静室并非是谢家先祖有意建造的一间密室,但因设计巧妙,却可做密室之用,中有一道画墙,实则可按机括推开,内里别有洞天。尽管这间静室在设计建造时,取的是“别有洞天”的雅意,实际上却很方便藏人,在内做些不可见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