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三婚了(98)
龙舟赛结束后,我和谢沉也未离开太微湖。夏日炎热,湖边水风沁凉,自是惬意的游玩佳地,彼时荷花又已初绽,我和谢沉在用过午饭后,就乘舟泛湖赏荷,消遣午后时光。
半日悠游,是段好时光。临近日暮,小舟驶回岸边,我只顾着叫绿璃小心些,别蹦蹦跳跳,自己却没有注意看脚下,不慎踩着湿处,脚下一滑,就要跌入湖边浅水中。
幸而谢沉就在我身边,他忙伸手扶住我,一手紧攥住我手,一手紧搂着我的肩臂。我身形不稳地跌在谢沉怀中,仓皇抬首时,正好遇着谢沉要低头问我有事没有,我的唇,堪堪就擦过他的下颌,好像还有唇角。
我不由僵住身体时,谢沉好像僵得比我还厉害,似乎手臂都被铁汁浇铸凝固了。金灿的暮阳下,我也看不清谢沉神色,就感觉夏日炎热,他身上热腾腾的。
终是我先开口道:“我……我没事了……”
谢沉像回过神来,立即放开手臂,挺直身体。然而我竟还有事,我有点崴到了,脚落地的一瞬间,我因痛不禁身子微颤了颤,轻轻“哎哟” 了一声。
谢沉忙又扶住了我。
第62章
因崴到的那只脚, 一时不能结实踩地,我只能大半个身子都靠倚在谢沉怀里,借着他扶助的力量, 慢慢下船。
夏日的暮阳烘蒸着灼人的热气,我边缓缓走着,边感觉谢沉扶着我的两只手的掌心,像都要沁出汗来了。
也许谢沉面上也已被热烈夕阳晒照出汗意, 但我这时不敢贸然抬头看了,怕再发生似之前那样的意外。
虽仅仅是个意外, 但到底似乎有点尴尬,使人的心又像是被烈日蒸灼着, 又像是被湖风吹拂着,又凉又热的, 不知到底是何感觉。
都当这次意外不存在, 都不提的好。我和谢沉默契地谁也没有说话,就慢慢地挪下了船。
然而从偏僻的湖边到大道上停着的谢家马车, 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马车是过不来的。
我望着这条“漫漫长路”,颇有点“望洋兴叹”的意味时,绿璃在旁自告奋勇地拍胸|脯道:“小姐, 我背你过去!”
我看着绿璃细细的胳膊腿儿,对她的力气表示怀疑时,一旁沉默许久的谢沉, 忽然低声道:“……我……”
极低的嗓音,似不留意听, 就会无声无息地消散在风中,也不知是剩下的字眼都被湖风卷吹走了, 还是谢沉就只是近乎嗫嚅地低说了一个“我”字。
我看向谢沉,见他垂着眉眼,我看不见他眸中神色,就见金红的夕阳在他颊边染着一层绯色,淡淡的红晕,像是人喝了点酒,微醺一般。
我没说话时,绿璃已在旁道:“好耶,公子肯定有力气!”
倒也没什么,前方不远,就有带老人出来游玩的游客,正背着疲乏走不动道的老人回去呢。我在身份上,也算是谢沉的老人,谢沉品性高洁,当然敬老,虽然我其实比他年纪还小点。
我看着谢沉道:“那……那就有劳了。”
在谢沉低下|身时,我靠上他的后辈,手按着他的双肩。谢沉的确有力气,轻轻一起身,就将我背起来了。
我伏在谢沉背上,感觉他的身体紧绷僵硬,似是因此,他力气受限,他背我前行的步伐,有些滞重,像是一步步地踩陷在落雨后的春泥地里,走得并不快。
谢沉身上有沉水香的味道,非是他携着沉水香香囊,而是他书房中常点此香,天长日久的,此种清清淡淡的气息似浸染在他身上。
若岫烟雅淡,又似松木坚忍,这是我素来熟悉的味道,只是许因暮热难消,这味道这会儿不似平日里清清凉凉的,而是带着几丝灼人的温度,暮阳下,我的脸颊也像被阳光晒得发热了,不消看,定也是染着一层绯色的。
谢沉是文人,但身体并不瘦弱,骨架宽大,肩宽背实。我这样想时,又想起前年去年时,谢沉可不似现在那般,那时他因为谢尚书、谢老夫人接连病重病逝,因为丧事忙碌、因为心中悲伤,身体日渐消瘦,还病了一场,是后来才渐渐将身体养好的,是在我的陪伴照顾下,才渐渐将身体养好的。
心中不由浮起感慨时,我转念又想,原来我已经在谢家待了有这么久了。
竟不十分感觉时光之流逝,明明棠梨苑中梨花已开落了几回,却好像在谢府的时光是缓流的,是因为在谢家的日子太平静,还是因为我的心甚是安宁平静,因为谢家内的人使我不焦躁惶恐、惴惴不安。
夕阳铺洒在太微湖上,谢沉背我走过岸边碎金流漾的粼粼波光。暮色下湖风吹拂而过时,我忽然很想看一看谢沉的面庞。
真是奇怪,是再熟悉不过的面容了,平日里也不知看了多少次了,怎这时,忽然想看一看。
但我正伏靠在谢沉背上,若这时想看看他的面容,必得手搂着他的脖颈,在他背上挣动挣动,将头伸靠前的。
若是谢沉不知我要作甚,侧转过头来看我,若我又不慎碰擦到他的脸庞,就似下船时那样,这第二次尴尬,可不知要怎么掩过去了。
想着先前那一次,我的脸颊好像被暮阳晒照得更烫了,水边凉风也带不去这燥意,颊边刺刺地似疼似痒。
我忍耐着没动,老老实实等谢沉将我背到谢家马车前。我垂着眼从谢沉背上下来,扶着绿璃的手要上马车时,忽然小贼似的,飞快抬眸瞧了谢沉面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