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么温柔(91)
油画流动起来,对祁柏川招手,诱惑他走上去,定格成为画中人。
这样也没什么,至少这是最差的好结局。
祁柏川已经不耐烦地把领带扯掉了,他这一年来越来越忙,工作之外的生活便渐渐有些压制不住的暴躁,也或许是原本就藏在性格之中的缺陷,随着年龄的增长凸显出来。
毕竟没有人一辈子无忧无虑,一辈子都是小孩儿。
谁的人生是童话呢,总要被现实驱动着走向不可控,这是一条不可逆转的定律。
祁柏川挽起袖口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他上前掐着季瑶的腰,给人抱上桌子。
两个人许久不见,吻得昏天黑地。
良久。
祁柏川呼吸紊乱着退开一点点,优越的鼻梁蹭着季瑶的脸,像是在回味,也像是在感受。
“毕业就结婚好吗?”他哑声道。
季瑶嘴唇红得不正常,有时候她甚至会觉得祁柏川在宣泄一些隐忍的情绪:
“最近怎么总是说这个话题。”
祁柏川得不到肯定的回答,像暴躁却又无可奈何的犬类,只能变相啃咬着季瑶的脸。
她的回避让人觉得不安,但祁柏川的注意力被别的事情吸引了。
他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咬不着季瑶脸上的软肉了。
她瘦了。
祁柏川松开她,手掌伸开丈量着季瑶的腰,片刻之后脸色变得不大好看:
“怎么瘦这么多?”
“嗯?”季瑶低头自己比了比:
“没有吧,我一日三餐都好好吃的。”
“唬我?”祁柏川神情意味不明地问。
“真没有。”季瑶道。
祁柏川不再问了,将她单手抱下来,推门走了出去。
季瑶没有刻意减肥,她根本没有那个时间。
但为什么瘦了呢。
她心里也有答案。
季瑶垂眸看了眼皮质日记本,将它收起来,打开抽屉压在了最底下。
小时候存不住话,什么都往外说,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是长大后才知道,人有很多情绪是无法说出口的,所以要有个可以寄托的地方。
季瑶后来又想,原来在自己没有发觉的时候,自己已经在悄然变化了。
她过了会儿才走出去,小房子内飘荡着饭菜的浓香。
祁柏川围着围裙面无表情地从厨房走出来,端着两碗汤放在餐桌上。
简铮说过在一起久了容易丧失新鲜感,旧人换新装,总也少点意味,后来他去报了班,精进了厨艺,又抽空学了很多杂七杂八看似有用又看似无用的东西。
他想着自己身上总有一样值得季瑶在面对外面的花花世界时留恋,从而对离开他这件事变得犹豫起来。
事实上祁柏川早早就感受出来,经常性的分别让他们这段感情出现了裂痕。
至于裂痕在哪个地方,他至今尚未找到。
不过没关系,必要时候,他也从祁家人那里学了很多必要手段,只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使用过。
两个人在餐桌上坐下。
家里造型奇特的小盘子小彩碗都是他们一起选购的。
季瑶那时候提议要不要买几个大的以防有朋友来做客,祁柏川不乐意地讲为什么要让一些陌生人闯入他们俩的小家,难道他们不会自己出去吃吗。
逻辑上好像有很大问题,又好像没有问题。
只是在日常相处中祁柏川的独占欲偶尔会过分强烈,他甚至对于自己的朋友都变得苛刻,至今程羽还能跟他保持联系的原因是因为对方心大以及那点莫名对强大的同龄人的崇拜心理。
祁柏川给季瑶夹了块鸡翅放在她碗里。
看她尝了一口,他问:
“好吃吗?”
季瑶点点头。
祁柏川松了口气,过了会儿又忍不住问:
“跟外面餐厅里的比呢?”
“你听真话还是假话?”季瑶望着他,真诚地问。
祁柏川抱臂,看上去很坦然地说:“当然是真话。”
季瑶叹了口气,拇指和食指捏起来,只隔了一点点距离,语气甚至带了点哄慰:
“比外面的差一点点。”
“.........”祁柏川不说话了,但绷着脸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生气。
他要季瑶说实话,说了实话又不高兴,跟外面专业的厨子也要比,明明都不是一个赛道的。
这顿饭算是夜宵加餐,吃完饭季瑶打算去洗碗,然而她刚刚起身收了一个盘子,活就被祁柏川抢走了,好像护食似的,对方麻溜儿的收拾完,仿佛洗碗专业的优秀毕业生。
由此独占欲之后,祁柏川身上的表现欲也很强。
他太卷了。
在这个男性品质日渐低迷的市场中,他扑腾得欢快,好似要卷死所有同胞,恨不得他们再也不进步,这样自己就是市场中的佼佼者,无人比得上。
但这一点他只给季瑶感受得到,他不能容忍任何性别的‘类第三者’出现在他们俩的感情之中。
等忙完这一切,该睡觉的时候祁柏川又抱着毯子自然而然地进了季瑶的屋子。
谁能想到他们俩谈了两年,同居这么久,实际上还只是睡觉时纯洁拉小手的关系呢。
季瑶被吵醒,抬手推了推他热腾腾的胸膛,迷迷糊糊道:
“你怎么又来了......”
祁柏川能怎么说,说自己总觉得季瑶没那么喜欢他了,还是说自己魅力不够只能粘人来凑?
这些他都不会说,他道:
“想来就来了。”
季瑶拗不过他,转眼间又昏睡过去。
她从前精神头可比现在好很多。
祁柏川在黑暗中睁开眼,敏锐地捕捉一切的不寻常,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