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禁欲又高冷(147)
慕知意哭的身子一颤一颤的,就要喘不上气来,在裴清允这句话落在她耳中后,她的哭声逐渐变小,转为啜泣,随后,啜泣声也渐渐不见,嗓音湿糯的问裴清允:“说话算话吗?”
裴清允对她颔首。
慕知意哭的时间太久了,还在小小声的发出气声,继续问他:“日后都不再刻了?”
裴清允对她‘嗯’了声:“不刻了。”
他话音落,慕知意又忽然哭了一声,裴清允不解的凝眉,慕知意不去看他,也不再理他。
床榻边小几上的沙漏一直在走,窗外的夜色越发的深,裴清允在屋内点了灯,慕知意整个人呆呆的靠在床边,双手抱膝将自己缩成一团,裴清允走去铜盆前,用清水沾湿绢巾,回到榻边帮她擦了擦哭花的脸。
随后取出药膏,为她涂抹脖颈间的伤。
他道:“日后我若再这样对你,你就拿匕首划伤我。”他的指腹微凉,落在慕知意脖颈间:“我送你一把匕首。”他说的平静,第一次将自己见血可以平复心间燥意之事讲与人听。
慕知意早就哭的整个人怔怔的,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大惊大俱后,她被吓的已是无所顾忌,淡淡道:“只要你存了心要杀我,我怎么躲都没用。”她自顾自的说着:“你可以让青松夜间入恒阳侯府刺杀。”
“也可以让我无声无息的死在这山野间。”
默了默,她神色依旧怔愣的挤出一丝呵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书房里也有用佛肚竹雕刻出的我的小像。”
她叹了声:“死就死吧,总比活着让你整日恐吓的好。”
裴清允闻言落于她脖颈间的指腹顿了下,随后眸光深邃凝着她,问:“你当真这么想?”
慕知意瞪他一眼:“没有!我只是不愿对你再屈服罢了。”
裴清允观着她这副既怕死又满是情绪的神色,低笑了声:“可你这么怕死——怕是没有选择。”慕知意听到这句话,忽然又有点想哭,她不再吭声,让裴清允继续给她上着药。
裴清允给她上完药后,出了房间。
慕知意坐在竹榻上,依旧是靠着床板,怔怔的出着神。
小几上的火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将她的思绪拉扯回来,她抬眸,隔着窗牖看到了院中那抹高大颀长的身影,裴清允长身玉立站在那里,似是在跟暗卫吩咐着什么。
她乌眸明亮,直直的看着。
忽然想起了裴清允给她讲的那个故事。
被泪水黏住的眼睫连连颤动,慕知意收回了目光。
她想到了自己。
或许,她和裴清允的遭遇不太一样。
但他们的年少时,都是一样的不幸。
他们自一出生,就背负着不属于他们的痛苦。
让长辈们之间的恩怨都付诸在他们身上。
慕知意不是一个很能共情别人的人。
可她看着裴清允,像是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
只是,她没有像他一样成为一个心狠手辣的疯子。
她垂眸轻叹,就连三月时日都未到。
日后可要怎么过!
劝劝他吧。
她在心里想。
一刻钟后,裴清允回到屋内,慕知意唤他:“裴怀瑾——你过来。”她的嗓音沙哑,裴清允先去木桌边给她倒了杯温水,随后朝她这边走过来。
慕知意用了他递来的水。
随后扯住他的衣袖让他在床边坐下。
她直接开口道:“柳舒才是我母亲。”
裴清允凤眸深邃看着她,对她应了声。
慕知意问:“你都知道?”
裴清允回她:“知道。”
知道就好,省得她再从头到尾的给他讲一遍,慕知意让自己神色足够认真,与他道:“我年少时比你惨!”见裴清允有在认真听,慕知意就开始了如滚珠子一样口舌不停的给裴清允讲述。
说到最后,她总结道:“佛说众生皆苦,我过的这么惨都能一心向善,你也不要动不动就给人刻墓碑,还要给人腿上刻什么标记——”她的尾音压得既低又轻,微微皱了皱眉。
屋内静默片刻。
裴清允观着她的神色,忽然问她:“暗室那夜你的脸是被柳婉打肿的?”
慕知意:“……嗯,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神色平和,淡淡道:“无事。”
慕知意看他一眼,随后她发现裴清允的左手似乎一直都被他放于身后,她随口问道:“你的手怎么了?”她想起了适才掉落在地上的匕首,还有裴清允跟她说过的话。
他划了自己的手?
裴清允并未掩饰,回她:“有血。”
慕知意:“……”
她看了眼小几上的烛火,对他道:“你把烛火熄了,我给你上药吧。”
裴清允起身熄了烛火,慕知意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他左手腕的位置被纱布简单缠了一下,已经被血浸透,她在黑暗中摸索着给他解下,又拿绢巾给他清理了一番,最后再给他撒上止血散。
今夜无月,屋内很是昏暗,慕知意往他跟前凑了凑,尽量把止血散都给洒在伤口上,缠纱布的时候,慕知意低声喃着:“哪有人划自己划这么狠的——”她把纱布缠好,抬眸看向裴清允。
正与他那双深邃的凤眸相对。
昏暗中,裴清允朝她倾身,吻住她的唇。
慕知意刚想往后撤,已被他宽大的手掌拖住后脑,他吻了她一会儿,气息微沉,与慕知意额间相抵,嗓音暗哑问她:“佛还说,心中有善念,芸芸众生皆可成佛,慕知意,你既一心向善,不如,也渡渡我?”
他的嗓音沙哑低沉,眸光深邃凝着慕知意,如地狱走出的修罗渴望得到神佛的救赎,他的神色太过认真,就算是在黑暗中,慕知意也能观出一二,她心间忽然一紧,脱口而出道:“裴怀瑾,我渡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