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禁欲又高冷(194)
他于晨光中看着她在榻上睡得香甜的面容。
那时,他就动了娶她的心思。
他想每日回到府上都能看到她。
他立誓此生不娶妻,可以为她改。
裴清允这回出来了大半个时辰。
他回到山洞中时,慕知意已经昏睡了过去。
他上前将她抱在怀中,嗓音低哑唤她:“慕知意————醒醒——”他唤不醒她,只能拿冻僵的手触在她脸上,一阵寒彻骨髓的冰凉落在慕知意脸颊时,她微微凝了凝眉。
缓缓睁开了眼睫。
“裴怀瑾——你回来了。”
她的嗓音很微弱。
裴清允只对她应了声,将带回的草药一一喂给她。
很苦。
特别苦。
慕知意眉头皱的很紧。
有些难以下咽。
可不容她拒绝,裴清允落在她唇间,迫使着她都给咽下去。
慕知意知道。
她就要死了。
她已经感觉到了。
从前有人说,人在将死的时候,是能感觉到的。
她还不信。
她没忍住哭了。
嗓音湿糯问裴清允:“我要死了,对不对?”
裴清允冰凉的指腹帮她抹去眼角的泪液,嗓音很沉:“没有。佛渡心善之人,你不是一心向善吗。”慕知意对他摇头:“没有,我那是骗你的——”
裴清允再道:“地府不收怕死之人。”
慕知意闻言闭眼笑了下。
她想,交代一下后事吧。
“裴怀瑾,若我死了,你带我回上京,跟陛下说我是为了救禁军司的人才英勇牺牲,你帮我跟陛下求一个恩赐,给我阿娘——”
“一定要把我的功劳夸大,人活一世,既然死了,最好能名留青史——”
裴清允没有回她的话。
只是将她抱着。
“你不会死的。”他似是在告诉她,又似是在告诉自己。
她若死了。
整个不胡国都要陪葬。
慕知意痛的直哭:“可我看到黑白无常了——”她抬手给裴清允指了指。
裴清允以指腹盖住她的眼睛。
他声线低沉道:“意意,若此次你我都能大难不死,可以嫁给我吗?”他的话一字一句落到慕知意耳中,他继续说着:“你想要的夫君是什么样,我或许不会,但可以学——”
“意意,别丢下我。”他俯身埋在慕知意有些凌乱的青丝中:“我知你自幼生活凄惨,你知我自幼处在深渊,世间情爱亦变,可我不信,意意,给我个机会,我们信任彼此一回,好吗?”
慕知意虽然心口很痛。
裴清允的话她却听的很清晰。
世间情爱是经不起时间的考验。
就像父亲。
他爱母亲,却娶了别人,在他母亲和心爱的女子面前选了前者。
慕知意心中一直想嫁的人,就是始终不会放弃她的人。
谢宇珩做不到。
他已经选择过了。
云承也做不到的。
若在他的家族前,云承也不会选她。
她想了想,裴清允应该会吧。
他性情偏执,认定了的,就永远不会改变。
她在心里低笑。
若非她在城外别苑醉酒和他行了欢。
或许,裴清允的生活依旧如以往一样平静。
是上京城里无数贵女倾慕的世家公子,是朝堂中运筹帷幄的裴枢相。
在溯阳时,柳舒曾问过她:“意意,你喜欢裴怀瑾吗?”
那时,她很坚定的回柳舒:“不喜欢!”
可柳舒早就看了出来。
自上京城离开的时候,她就发现了。
是以,她前去恒阳侯府问慕知意是否离开时,问的是,她若真的想离开。
在溯阳那夜,柳舒没有让侍卫行动,也是因着这一点,她看的分明,就算慕知意排斥,不愿意承认,可身为她的母亲,柳舒又如何能看不懂她的心思。
而慕知意彻底发现她对裴清允的喜欢。
是在那片海棠林中。
他放她下来,她走去了清泉前。
先看到的不是发间他为她编织的花环。
是她眉眼间盈满了的笑意。
她一直不曾发觉,她和裴清允在一起时她的眉眼竟是那样的。
是以,那时,她怔愣了会儿。
此刻,她听着裴清允对她说这些话,微微睁开眼眸去看他,却望见他的唇泛着青紫,不是冻出的青紫,像是中了毒。
而下一刻,裴清允捂住她的眼睛。
慕知意听到他吐了血。
“裴怀瑾!你吃什么了?”
她问的急促,随后回过神:“你出去尝草药了?你为何不带回来让我看?”她的嗓音在山洞中回荡,裴清允的嗓音压过她的:“我没事。”
山洞里静了片刻。
“裴怀瑾,我答应你,”她的声音越来越弱:“若我们都能活着出去,我就嫁给你——”说到这里,她笑了下:“若是不能出去,你别忘了我的遗愿。记得每年清明给我烧些纸钱。”
裴清允依旧没回她。
他完成不了她的遗愿。
她若死了。
他又怎能独活。
天光微亮时,慕知意醒了。
而她身侧,裴清允面无血色的躺在那里。
第69章 第 69 章
顺德府里枢密院的暗线昨夜子时就到了。
可漫天风雪阻隔了他们上山的路。
更有白雾弥漫。
直到卯时风雪渐停, 暗卫们在山道上撒上粗盐,才得以在白雾中前行,直至他们到达山中寻到容隐他们, 胡人所放出的白雾才渐渐消散。
一行人赶到山谷东面的山洞时,青松正背着他家公子往山下行。
林木间的碎雪被风吹动,簌簌而起,辰时的时候,日光自东山而出,给这座昏沉了一夜的大山一点光亮与温暖, 那些白雾终于彻底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