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古后我成了一只背后灵(55)
这是睡着了?
这段时间确实有点累。算了,今天就不吵他了,明天早上早点去接他。
室内的灯光温暖明亮,窗外忽然有细碎的光闪烁。
什么东西?
走到窗前,伸手把窗户拉开,风携带者寒冷刀削似的从打开的缝隙中袭入室内,吹得他眯起了眼。
一朵冰凉在他眉梢化开,他怔愣地抬手抹去那一点湿润,抬起头,星星点点的银屑从天空中飘落。他伸手,将一粒粒雪白的小花接在掌心里,垂下视线,看着它们顷刻间融化成水渍,被寒风卷走。
下雪了。
好冷。
身体好冷。
睫毛轻颤,他慢慢睁开眼睛。
头好痛,好晕。
是太黑了吗?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动不了。胸口好疼。
好安静。陈彻已经走了吗?
力气和体温正在随着血液流失。
好冷。
我是不是要死了。
有没有人,能不能来救救我……
我还不能死,我还不想死……
救救我。
许拟猛地惊醒。从床上坐起,背后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他大口喘着气,平复着心跳。
他这是,做噩梦了?意识逐渐清醒,他转头看向窗外,一片暗沉。
天还没亮吗?几点了?
拿起手机,亮起的屏幕刺得他闭了闭眼。
才四点……
怎么才四点?他刚刚梦到什么了?
他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右侧的眼皮跳了又跳,莫名有些心慌。
右眼跳什么来着?是财还是灾?
算了,睡不着。他打开灯,明亮的灯光洒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再次打开手机,仍然没有消息。
他在想什么?才四点,醒了才不正常。
掀开厚重的棉被,抬腿下床。衣服湿哒哒地黏在后背上,传来凉意。他走到窗边,皱眉看着黑色天幕中细细密密落下的雪花。
雪还没停吗?这是下了一晚上?
嘴角扬起。小陈同学这下该高兴了,自从天气冷下来就天天盼着下雪,跟个小孩儿似的,还说他幼稚。这下好,他总算能玩上心心念念的雪了。
先洗个澡,一会儿直接出门了。
穿戴整齐站在门口,他沉默了,看看还未大亮的天,又看看路面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的雪。
今年的雪下这么大?
问题来了,他该怎么出门?这个点司机都没上班呢。
半小时后,他吐出一口白气,站到了陈平生家楼下。
电瓶车骑到一半路居然封了,他只能把车停在路边。一路走过来,出了一身汗,今天早上的澡算是白冲了。
嗯,至少要两个抱抱,不,三个,他才能好。
天怎么还没亮?
正要向里走,楼里出来了一个妇女,嘴里嘟哝着什么,正好跟他迎面撞上。
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过了两秒,看着许拟抚了抚胸口:“小伙子,这黑灯瞎火的,你站这儿要干嘛呢?吓死个人哦!”
许拟扶了她一把,迅速道歉:“不好意思阿姨。我来找人的。”
“哦,那你快进去吧。”她把路让开,边往外走边嘟哝着:“这小陈也真是,出门了就把钥匙丢门口,也不怕进贼……”
许拟脚步一顿,回身拉住她:“阿姨,你说谁?哪个小陈?陈平生吗?”
张海颖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愣了一下,道:“啊,对啊。你也认识啊?”顿了顿,“你不会就是来找他的吧?”
许拟皱起眉,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了:“对,您刚刚说他出门了?”
张海颖转过身,把钥匙递给他,“哝,你看嘛。我前些天出门,今天刚回来,老头子洗澡洗到一半,水管坏了。想上去问问他会不会修。敲半天门,死人都得醒了,里面一点反应没有,那肯定是出门了噻。这钥匙就放门口地毯上,你说这娃,真是,出个门钥匙掉了都不知道。”
许拟手指用力,握紧那串冰凉的钥匙,耳边是张海颖的碎碎念,他抬眼看向楼上。
不对,同桌不可能出门,他要是醒了不可能不回消息。
“……也不知道是哪个没素质的,把酒瓶子打碎了也不知道给人收拾一下,臭死了……”
他瞳孔一缩。
酒瓶?
不好,是陈彻!陈彻回来了?他喝酒了?那陈平生呢?
转身朝里冲去。
可能出事了!
看着面前紧闭的铁门,鼻尖满是酒精的余味。
鞋底沾到的积雪化成了水,脚下猛地一滑,膝盖狠狠磕在了台阶上,他闷哼一声,扶着栏杆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走。
张海颖看着面前的青年拿着小陈家的钥匙就往楼里冲,愣住了。
什么情况,这孩子瞅着这么俊难不成是个小偷?
她连忙跟着跑了进去:“诶诶诶!你等等!你要干嘛啊!你当心点啊!地上滑!”
一路跑到陈平生家门口,她气喘吁吁:“小伙子你慢点,等等我啊。”
看到许拟的动作,她瞪大了眼睛,“你你你,你干嘛啊?这是别人家啊!”
许拟把钥匙插进锁孔里,努力忽视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手指都在颤抖。
没事的,陈平生肯定没事的。肯定都是他想多了。
一把拉开门。
一片黑暗里,浓烈的铁锈味扑鼻而来,只能模糊地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
许拟愣了一瞬,脑子一空,已经冲进了门里,扑到那个人身边。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在窗外逐渐亮起的天光里,清晰地把那张满是血污的脸印在他的脑海里。
他跪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手指颤抖,理智在战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