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投嫁阴鸷宦官后(6)
“是。”
——
在午睡中的于玖醒来,照例喝了碗汤药,随后门板被扣响,小二手里拿着个巴掌大的精致小布袋,笑道:“小公子画工一绝,东边有个书铺收了你的画,出价一锭金子。”
他把小布袋放在于玖面前。
于玖一愣,喜上眉梢,“金子?!”他连忙打开布袋,里面是状似馒头的金子,沉甸甸的,在透进来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好赚钱!
没想到这里的画这么好卖!那还债买房治病读书再混个官职还有什么困难?
于玖摸着金子,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但他没忘了本来目的。
他问小二,“我在酒楼住了好几天,不知道花了多少,这块金子能抵吗?”
小二想了想,“一锭金子能住三个月,包吃食。”
于玖更开心了。
连本带利的还债不过如此。
他把一锭金子切出来一小块留自己,剩下的一大块递给小二,“你能帮我把块金子留给替我付钱的贵客吗?一直花他的钱,我……不好意思。然后如果他愿意,我请他吃饭道谢。”
小二面色古怪地接过金子,又看了指甲盖大的缺口,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晚间,楚府书房依旧明亮,两个侍从齐齐半跪在地。
其中一个递来一块缺了角的金子,“爷,于小公子说,他不好意思让您给他付酒楼的钱,所以把您给他的金子还回来了。还说……”侍从汗颜,佩服于小公子的胆大,“还说如果您愿意,他请您吃饭道谢。”
楚恣扯嘴笑笑,“吃饭?”他慢悠悠拿起那块金子,指尖滑过缺口,缓缓道,“好啊。”
另一个低头,手里拿着于玖的画,道:“爷,属下命书铺掌柜将画挂在门口,盯了一整天,没人买走,甚至……有人嫌弃。”
楚恣嗓音淡淡,“烧了。”
这个结果不算意外。
并非画得不好,只是太过独特,独特到极点便不算上品。
远在酒楼的于玖对此一无所知,他让小二帮他用那块指甲盖大的金子换了银钱,仔细算了算这里的货币转换率,心中有数后便拖着一身病离开酒楼,红着一张脸到处问人,才在一处深巷里买到了间又小又破又旧的小屋子。
听说这里死过人,是个凶宅。
要不然还得再贵点。
于玖攥着袖袋里所剩无几的银票,坐在一把摇摇欲坠的木椅上休息许久,等这具身体缓过劲儿了才再次离开。
小破屋什么也没有,他得买点基本的家具。
床,被子,桌椅,锅铲,小灶炉……
于玖惨白着脸去雇了两个壮汉帮忙搬东西,两个壮汉见他半死不活的样子,心一软,额外帮他打扫屋子,于玖一激动又给他们塞了钱。
夜晚,屋里昏暗,只有星点火光映出。
于玖坐在新买的板凳上,面前是映出暖光的泥火炉,上面煮着临走酒楼时小二送的药。
于玖就这昏暗的光线,看了看手里的药方子,然后小心收起,一边煎药一边慢慢烤热身子。
等他喝完药睡下休息,一直监视他的侍从从屋顶悄无声息离开,将于玖的一举一动报给了楚恣。
楚恣坐在书案边,嗓音淡淡,“若他还要卖画,便差人去买,仍然一锭金子。”
第4章 义子
狼心狗肺
于玖住的那条巷子隔音不好。
天还没亮,左右屋就响起了锅碗瓢盆的打砸声,一阵乒呤乓啷,小孩哭喊,夫妇斗骂。
于玖轻叹。
他没穿过来的时候,出租屋的隔音也不好。晚上打牌的聚餐的放歌的,早上吵架的抄锅铲打人的各种各样,他习惯了。
只是没想到穿来之后也没任何改善。
他揪了揪被子,就着外面蒙白的光线,看到自己苍白枯瘦的手,默默在心里补一句:身体也不好。
这觉睡不成了。
于玖缓缓坐起,缓过那阵头晕眼花的劲儿,慢吞吞披上大氅,用火折子点了灯,烧火炉煎药。
他坐在火炉前慢慢烤火,药煎好后他放凉一会儿,然后一口闷。
喝完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坐在火炉边,看着跳腾的红色火焰,形状越来越像卤炖大肘子,空气中好像都飘满了肉香。
莫名想吃肉。
他翻出大夫给他开的方子,里面的忌食不包括肉。
又数了数兜里儿剩下的银票,确定够花后起身,穿上几件新买的暖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然后一开门,猛地被凛冽寒风刮得冻脸。
天色未明,于玖摸黑走出巷子,来到宽阔的大街边,靠着饿到灵敏异常的嗅觉,准确找到一家灯火通明的卤肉馆。
这里没有宵禁,有的馆子昼夜开着,比如于玖面前的卤肉馆,那些睡不着或喜夜宵的人会光顾,他进去的时候还有几桌人在吃饭。
于玖不习惯在陌生环境吃东西,于是要了一份肘子饭,准备打包回去。期间坐在位子上等,无聊得看看大街,看看地板,转头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于小公子。”对方笑着打招呼,“来吃饭啊。”
于玖惊喜点头,“对,想吃肘子。”
是酒楼里一直候在他门外的小二,帮他卖画帮他换钱,照顾他起居。
小二笑道:“这么说小公子无恙了?恭喜恭喜。”
给于玖开方子的大夫说过,只要于玖想吃肉,就可以停药换方子,变相说明病情在好转。
于玖笑道:“谢谢你几日的照顾,没人帮忙我估计活不下来。”
小二笑而不语。
老板做好了肘子饭,包了好几层油纸递给于玖,于玖站起身拿过,对旁边的小二道:“外面太冷了,我得先回去,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