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储妃请入局(68)
当初他设计凤命主角是崔宥眠时,就是笃定帝王心中最在乎的一直就是他。
他会是太子,而崔宥眠会是他的太子妃。
不是他太过自信,而是他查到他的母妃是良妃,曾经帝王最爱的女人,他自出生便背上克母误国的传言,皆是为了护住他。那时徐家强势,皇后又诞下大皇子,势必不愿留下他这个隐患。
帝王借司天台预言将他送走,从而保住了他。
这些事也是五年前他回来后慢慢察觉的,所以他才敢设计凤命一说接她回来。
可如今,事情超出他的预期,他无法看着心爱的女人成为别人的妻。
耳边,景和帝依旧在暴怒的边缘,“你给朕站起来!朕告诉你,你与崔家女不可能!”
“为何?”谢宣旻不解,“我娶她,崔家就会是我的臂膀,于国于民都有利!”
这话并未打动帝王,却让帝王更生气了,“滚!给朕滚出去!”
谢宣旻:“父皇不同意,儿臣于殿外长跪不起!”
高昀瞧着他们父子互不退让,忙拉住谢宣旻,劝说道:“二殿下,就听圣人的话吧。”
谢宣旻自回宫,一向表现得谦让有礼,恭顺温和,这一刻却不肯退让,与大殿外扑通跪下。
他不是要争太子之位,而是太子妃夫婿的位置!
这一跪,就从天明跪到了天黑。
夜间,冷风嗖嗖,又下起了小雨。这个时节的雨落在人身上,如一层寒冰将人罩住,彷如千万针尖锥入肌肤,不会死,却能让人伤了根基。
高昀在殿中赔着小心劝说,景和帝面有怒色,眼底藏着不忍,“去!让他回去!”
得了君王的恩赦,他是小跑着来到谢宣旻跟前,又命人取来伞,“回吧!圣人心中还是有殿下的。”
谢宣旻不语,茫茫雨丝中,一张脸被浇得煞白,他突然抬首,“父皇是准备对崔家动手了?!”
大婚
若在之前,谢宣旻还未想明白个中关联,如今跪着这里良久,帝王态度诡异,他想到了各种可能。
“是因为崔夫人?”
二皇子的问话,高昀忙退入殿中,一字不错地说与帝王听,勤政殿的大门再未打开。
谢宣旻于雨幕中缓缓起身,阿泗早就候在不远处,见人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只能干着急。
“走!去繁星楼!”
谢宣旻从未看得上寒月的未卜先知,这一次,他却真切希望那个能断未来的人给他答案,他不能看着她死!
他在危难时得她相救,他承诺会护她一片天,可如今他将她召回,却是把她推向死亡的深渊......
谢宣旻耳边突然就响起崔宥眠问他的那句,“二殿下,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个人心怀愧疚该如何活下去!”
心猛地抽痛,每走一步都令谢宣旻痛得不能呼吸。
脚下走得急了,跌了又爬起来,阿泗撑着伞,连连恳求,“主子,您慢点。”
只是,男子却在雨中狂笑不止,“为什么会这样!”
......
终于来到繁星楼外,男子立于雨中,发丝被雨点打湿,蒙着一层雨珠,整个人十分狼狈。
仆童一早候着,领着他们主仆入了内,阿泗被留在一楼听命。
谢宣旻独自登上繁星楼最顶层,脚底的水渍每踩一层就弄脏一层的地面。
寒月倚栏而望,背对着他,“来了?”
依旧是那副无欲无求,听不出喜怒的模样,谢宣旻一下就怒了,“这么装着你不累?”
寒月没有回他,只道:“你可知本师当初预言的凤命女不是崔家幼女。”
只一句,几乎肯定了谢宣旻的推测,“所以,一切都只是帝王的布局?”
“是!我们都是他手上的棋子。”
“我们?”谢宣旻冷笑,“难道国师也身不由己?”
寒月在百姓心中宛如神明,一言可代天命,这样的人说身不由己,可笑!
“殿下听说过苦楝树吗?”
谢宣旻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但也没有打断他,静静听着。
“觉梦寺本师闭关的地方就有一棵,民间有二十四番花信风,梅花为首,楝花为终。一信楝花风,一年春事空。花意好,结的果子却是苦的,苦到哪怕冬季冷寒,那些没东西果腹的鸟儿也不愿来食。
如此,苦楝树的果挨过寒冬,能与来年春日繁花相遇。
有不识其因的孩童会笑着问,别的树都是先开花后结果,为何这棵是先结果后开花?”
寒月说了这么多,谢宣旻还是不明白,“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我就是这样,先看到结局,而后在特定的时候才会看到产生这个结果的缘由。”
谢宣旻愣了片许,好半天才明白寒月的意思。
“国师如此说,焉不知是不想告知真相!”他不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
却听寒月道:“本师无法告知你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但能告诉你当年崔夫人一事的真相。还记得良妃娘娘的忌日吗?”
夜色寒雨。
寒月的目光落在远处,出口的话近在谢宣旻的耳边。
“崔夫人入宫求情那日正好是你母妃的忌日,每年的这一日圣人都会从宫外寻一两个人身形面貌相似的女子入宫。那一日,被送入宫的其中一名女子是兵部侍郎家的千金,名唤丁如凝。”
此女子谢宣旻有点印象,在帝王寿宴时博得彩头,准许入宫跟着宁夫子听学了几日。
“丁如凝眉眼有几处相似,但年纪尚小,远没良妃那等姿容倩影。帝王愠怒,恰在此看到崔夫人的身影,当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