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夏天来临的名义(134)

她脑袋放空地揣测着，路昀这个“马上”是多久。

十点，不是。

已经过了这个点了，她没有收到消息。

没关系，不着急。

那就再做做题吧。

她挑了张高考模拟卷，一套完整做下来就要两小时，只要在她做完之前被打断，那都是好消息。

填空做完了，没动静。

大题做到立体几何…

三角函数…

圆锥曲线…

……

到最后一道数列题，她自己打断了自己。

好消息是她写完这些只用一个半小时。

坏消息距离今天过去就只剩了半小时。

林夏萤纠结了犹豫了五秒钟，拎着琴盒在漆黑中悄悄出了门。

楼道的感应灯亮了又灭，又被她踩亮。她就坐在楼梯上等。

半个小时，等不到就算了。

虽然可能会有点失落，不过既然已经当面祝过生日快乐，那也没关系了。

只是还有她要说的那件事，要怎么再找机会？

正陷入沉思，“哒哒”的鞋底摩擦声响在耳边。

她猛然清醒，因着突然涌出来的惊喜，所以还没来得及扭头看，那人已经在她面前。

是他。

她想扬起笑容，可触及他的神色，又很快屏住。

该怎么形容？

他心情不好，应该是说，很不好。

她已经能分辨出他的各种情绪，即便他面上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她太敏锐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夏萤看了眼手表，正要开口问，他却撇开视线，敛下眼眸，商量了句：“明天再问吧，好不好？”

停顿，

是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的停顿。

“啊，哦，没关系，”她完全不知情，只是顺着他的话说，“我出来就是想告诉你，那些题我都搞懂啦，其实也没什么要问的。”

挺拙劣的借口，但是他却没有问。

“那我就先进去了。”她主动说。

明明还有二十五分钟，她却什么也没能做成。

要开门的那一瞬，被拉了一下，她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手臂从后面伸过来，横过她的脖颈，搭在她的肩。

整个人像被圈外他怀里一样。

这是第一个没能回头的背后拥抱。

因为很快，他就松开了，“晚安。”

第53章 53

晚间的风特别凉。

路昀他们一行人走出来了, 吴童旭才想起来：“路哥，你刚才没许愿啊？”

草率地分完蛋糕，竟就这么出来了, 连蜡烛都没插。

许不许愿的，路昀不是很在意。这种唯心主义的东西, 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信这个不如相信自己，反正想要什么他会自己争取。

学校附近有家奶吧，走回去正好看见了, 他想着天冷, 那姑娘反正是不会照顾自己。

理所当然地走进去点了杯现做热奶, 要等五分钟。

江艺妍也拐了进来。

路昀挑了挑眉，走过去在软座椅坐下。

这店颇受附中女生的喜爱, 除了口味尚佳之外，这面涂鸦墙壁比较应当占据重要原因。

上面便签贴得满满当当，不敢宣之于口的青涩心事，组成一面另类的“表白墙”。

他无意打量，一扭头，碰上江艺妍的目光。

“有事？”语气淡淡。

江艺妍无语蹙眉，“能不能耐心点？有事儿！”

路昀摊了摊手，是“您请”的意思。

江艺妍决定娓娓道来，先来打个感情牌, 歪头说：“你瞧瞧，这面墙上，有多少你的名字？咦, 还有今天新贴上去的，祝你生日快乐……嗯, 以前应该还有我的字迹……”

“打住。”他提眉，“说重点？”

“重点，是这样，我听说你在帮辅导机构出题？”

“嗯。”路昀懒散点头承认，“听谁说的？”

“刚他们聊到了。”

倒也称不上是辅导机构，就是小作坊，退休教师开小灶，熟人。他之前给林夏萤搞题集，那儿正好缺人手，他投过去随便挣点。

“之前我有时候晚自习会请假去上辅导班，现在情况变了，没那么多时间。就想着，搞点题来也是好的？”

这在高中生圈子再正常不过，那些资料都是内部传的，不上这课确实搞不到。

路昀大概听懂她的意思，点头，“我当你跟着我是要干什么。”

江艺妍：“……”

“放心，不是表白。”她表情一言难尽，腹诽：都被你拒多少回了，我也要面子好吗。

“反正好商量，你也不亏。”她细数了这事儿的好处，带着点试探补充道，“等林夏萤转到我们班，我和她一起讨论讨论也不是不行？”

路昀皱了眉，抓到关键词，“转？什么意思？”

“转文啊。”江艺妍用稀松平常的口吻说出来，她真以为大家都知道，所以看到他的神色，怪震惊的，“你不知道？”

他没说话。

“秋香姐让班里给空出一个新位置，应该就是给她的。”江艺妍打量他，说着说着声音渐小，“那什么，我不知道你……因为下午遇到段雨橙，她是知情的，我还以为，你们班应该都……”

服务员打断了这场谈话。

路昀拎着热奶，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当下的反应骗不了人，他似乎不太愿意相信。

寒风凛冽，这么一吹，清醒些许，他重新开始思考。

思考不了。脑子里全是那句：“段雨橙说，她看到林夏萤高考报名界面填的选科是历史、政治。”

路昀默了。

他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淡定。

他几乎想要飞奔回去问她，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告诉他？这个情况出现的时候，措手不及，没人能淡定地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