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给权贵的美人(114)
本是想用顾晨之救顾蕴光,但这他却情愿受着苦也如何都不愿意。
她自是无法,再加之顾晨之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亲子,心中诸多不舍,便也没再提及此事,但心中始终有愧疚。
宋家那孩子为了顾蕴光死已经伤他不轻,她不想顾蕴光再因旁人慧极伤身,而且他体内的毒一日不解,那便是潜在的危险。
她了解这个孩子,看似冷血无情实际最是重情义,当年敬重宋温书,亦放着能活的机会也不愿牺牲顾晨之。
若是那一日他体内毒发至药石无救,却连一个血脉都未曾留下,她百年后当真无法下去见长公主。
为今之计便是让这女子心甘情愿留在顾蕴光的身边,哪怕无法彻底留在他的身边,也得留下个孩子。
所以二夫人想了一夜,今日先假借安慰为由来看她。
“我知晓你这样一身傲骨的女子是不愿委身不爱的人,但眼下也的确没有选择。”二夫人语气遗憾,温柔地道:“虽然昆山战乱你暂且去不了,你可以选择与蕴光死磕,但师府却等不得。”
这句话恰巧说至师知苎的内心深处,她无法不动容。
二夫人见眼前的女子神情微动,不似刚才那般死寂,脸上露出一丝笑,手搭在师知苎的肩上,温和道:“我这里有个法子,你若能做到,我能帮你出去,如何?”
师知苎并不信二夫人的话,但她却掀眸睨视眼前的贵妇人,等她接下来的话。
二夫人温和不改:“蕴光如今身边无人,他年纪也不小了却没有子嗣,你若不想留在他的身边,我能帮你离开,但前提是你得留下一个孩子给他。”
二夫人想得很简单,并非是真的放走师知苎,而是明白母亲的软肋便是孩子,或许眼下她的确不情愿留下,但时间一久有了孩子t,生了感情便离不了了。
师知苎冷淡盯着眼前的妇人,眼中闪过嘲意,她并不会还天真地以为,二夫人到时候真的会放她走。
但的确与顾蕴光死磕对她并无任何好处,她或许最后能一死了之。
但长姐,师府,落在顾蕴光手中的姨娘,她们怎么办?
她太多在乎的人了,无法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师知苎凝望二夫人沉默。
二夫人捏着绢帕,淡淡地睨她。
良久后,师知苎似想通了,垂下眼睫,黯淡的光在雪白的脸上扫出一片阴影。
“好。”
得到同意的二夫人霎时眉开眼笑,“我便晓得,师府的姑娘都是好孩子,孩子也不是那么急着要,我会派人先调理好你的身子的。”
师知苎没有回应她的话,垂着眼睑安静地沉思。
二夫人坐了一会便推门离开,派人将话带给顾蕴光。
外面的声音压得低。
师知苎仔细听了几耳,没听见什么便疲倦地阖眸。
隔了良久,外间的门被推开。
她厌倦地别过头,不想看见来人。
踱步声顿在榻边,陶瓷碰撞木架的清脆响声,青年微凉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阴郁得如同冰冷的蛇在身上盘旋。
顾蕴光凝看少顷,收回落在她轻颤眼睫上的视线,旋身勾过一旁的椅子。
椅子发出尖锐刺耳的拖曳声,他丝毫不在意,撩袍大剌剌地坐在她的榻边,双手抱臂的往后倚,修长的长腿交迭。
睥睨的张狂似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但那耷拉的懒倦意又让气势弱下几分。
室内静寂得落下一根针都能清晰可闻。
落在身上的视线实在令师知苎难以忍受,颤着眼睫睁开清眸,微转头,定睛看着他。
无声的对峙。
他率先将眼别开,直起身,端起放在架上的药碗:“不装了便将药喝了。”
闻见那苦涩的中药味,师知苎下意识地泛起恶心,眉心狠颦:“拿开。”
见她不吃,顾蕴光冷嗤出声,伸手搅动着碗中的药汁,将勺子抵在她的唇边,言简意赅地命令:“张口。”
师知苎蓦地抬起手,眼含厌恶的将他递过来的勺子抚开,似是浑身都立着尖锐扎人的刺:“惺惺作态,令人厌恶至极。”
令她厌恶?
他垂眸凝视着洒落在被褥上褐色药汁,神色淡然地收回手,将勺子随手放在碗中,两瓷碰撞比她声线还尖锐的声音。
“我最后只说一次,张嘴,喝药。”他的腔调冷沉。
谁知他的药是什么药。
师知苎倒是情愿他将自己拖出去打一顿,活生生打死都成,绝不想碰他端来的那些不知名的药。
哪怕这药或真是良药。
她神色倔强的与他对望,一副誓死绝不饮他递过来的东西。
在挑衅他这方面,她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犹恐他没有出手将她弄死。
顾蕴光气乐了,嘴角的弧度霎时扯平,将碗放在一旁的架上,指尖轻叩几声。
很快从手腕中钻出一条细白的小蛇,漂亮的头憨头憨脑地左右摆动,似食饱后才睡下还没有醒,慢悠悠地吐出蛇信子,发出‘嘶’声。
甫一看见这条小蛇,师知苎的脸霎时僵住,身子下意识往床榻靠近。
她是当真怕惨了这种无骨冰凉的东西,哪怕它生得再漂亮也还是怕。
顾蕴光掀开微眸,漫不经心的将手搭在架上,散漫地问道:“要我喂你,还是要它?”
这狗畜牲。
师知苎后牙紧咬,胸膛上下起伏明显,就算是被蛇咬死,也绝对不会让他……
!
那小蛇突然如电般闪动地落在她的被褥上。
师知苎发出短促的叫声,然后一双眼瞪圆了,死死盯着那小蛇顺着被褥往她面前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