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给权贵的美人(135)
“那位身上伤都很重。”林长使小声地说着,神情严谨。
那些流寇狠辣,刀上都是淬了毒的,等大夫过来时,师知苎已经被毒侵入五脏六腑,甚至头上还被磕了个大口子,也不知能不能醒来。
从扎营到现在,营帐中的侯爷都没有出来过。
赵凿正犹豫不决究竟要不要在此时进去禀明,里面先响起了青年喑哑的传召声。
毡中还弥漫着血混色的潮湿气味,冷凉凉,阴沉沉的。
赵凿撩开营帐往前方走去,隐约可以窥见一丝青年僵坐的身形轮廓。
“如何了。”声线除去哑了些,与平时一般,似师知苎的伤并没有半分的影响。
赵凿撩袍单跪禀告道:“顺着过去将那贼人首领擒住,正扣押在外面,一共三千人,的确是流寇,但却不单单是流寇,那些人是鄞州的却有京都口音,有贼人贪生怕死,还没有经受几刀便有人托出道是从京都得的消息,那些人知道您会出现在此处,所以那些人伪装成垣人装扮的流寇,本是来围剿我们,恰好被……撞上。”
说至此处赵凿也唏嘘不已,谁能想到师知苎竟然悄悄地跑到了昆山,还恰好撞上了那些居心不良之人。
“还有不少逃难的人,和三小姐一样逃出来的都安置在营帐,死去的已经命人安葬了,一共三百二五人,大多是昆山百姓,还有是从周边聚集在一起的……”
那些人的朝向都京都的放心,殊不知自己早已经被身放弃了。
毡中很久没有传来声音,似安静得根本就没有人。
顾蕴光垂眸透过黑暗,凝望着躺在身边的女人,呼吸轻得似乎都听不见,好似下一秒就会被吹散。
浑身的伤,满身的狼狈,昏迷不醒,或许以后也无法再醒来了,只是因为要伪装成垣人装扮成的流寇,不管那些人究竟是不是无辜之人。
他面无表情地扯着嘴角,捻着手中的小蛇尾,指尖泛白。
京都的人当真是要将人往绝处逼迫。
……
中玉府主劳累身亡,腹背受敌,有流寇,垣军,京都传来旨意要顾蕴光暂且留守至昆山。
昆山常年冰川,此地建筑多为塔型,丹楹刻桷,画栋飞甍般地绘着彩色麒麟绕凰图腾,树上挂着透明的冰川锥。
亭廊蜿蜒地覆盖一层细弱晶莹的雪。
顾蕴光神色冷淡地往前而行,细看如足下生尘,步伐急迫踏过细雪。
师知苎已经昏迷了小半月。
顾蕴光请了无数大夫前来都不见人醒来,道是磕伤了头,恐怕醒来会有失明之险。
清晨他在前厅议事,得消息昏迷的女人手动了,许是要醒来了。
他匆忙将事安排处理完后便急色匆匆地前来。
两扇门被推开,粉裳侍女正候在一旁,揉捏着榻上面色苍白昏迷中女子的手。
侍女甫见他进来,忙下榻跪迎。
还没有醒……
顾蕴光喘着气一手撑在门罩上,玉面泛着被寒风吹出的红痕,死死地盯着榻上毫无知觉的女人。
半个月了,丝毫没有醒来的征兆。
大夫说若再醒不来,此生恐怕只能卧于榻。
“下去。”他缓过情绪,对侍女挥手。
门被阖上,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室内归于平静。
冷峻的青年如倾轧而来的雪山,停顿在紫檀玳瑁翠羽镶嵌的床榻边,上方躺着神情恬静的女人。
绿鬓松松的乌发铺在翠羽软枕上,朱唇平缓,肤如温润花娇玉柔,玉雪双腮浮起红海棠,一切都似只是在沉睡。
但已经半个月了。
室内地龙充足,偶尔响起几声爆裂的声。
顾蕴光坐在榻沿边,垂下眼睑,将她的手从被褥中拿出,仔细地揉着她的手臂、肩膀、腰侧、双腿。
榻上的女人自始至终都软着身,任由他动作。
“师知苎,你若再醒不来,我……”他轻声呢喃,想说话威胁她,可回勘想来,她似乎从未受过他的威胁。
倔犟得似秋烧尽,春又生的野草。
从未有过女人如她这般,偏生他百无禁忌,非要将人囚在身边。
顾蕴光松开手,冷沉的目光落在她沉睡的面上,殷t红的唇蠕动出微凉的呢喃。
“就算是黄泉碧落,都甩不掉我。”
“别想跑。”
……
头痛,寒凉,浑身都酸痛得好似被埋在了大雪之中。
师知苎再次睁眼时,失神地看着周围。
景色陌生。
雾蓝的床幔上还绣着白绒花,似是女子香闺,又似是男子的房间。
不认识这里,脑中一片空白。
她眨了眨眼,若有所感地将头转过一旁。
陈设简单的房间中,仅只有两张陈旧的椅子和一张桌子,而坐在前面的冷峻青年双眸布满红血丝,面无表情地与她对视。
青胡茬似许久没有刮过,不显狼狈,反倒有种沉寂的颓废美态。
是位容貌极其出色的男子。
她看见他眉下意识颦起,脑中闪过一些画面。
亲昵的相拥,柔情的目光,看过山川,赏过日落,似乎还互相起过永生永世的誓言。
这人是……
满脸苍白的师知苎从榻上坐起来,看向他的眼中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夫君?”
室内一片安静。
师知苎问出这句话后,便发现对面的人眸光暗下,她的眼神似在打量,在辨别真伪。
认、认错了吗?
她心中顿时紧张,捏着被衾的手发紧。
青年的面容和声音是模糊的,她记不起,究竟是不是眼前的人。
隔了良久,他轻垂下眼睫,轻声道:“顾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