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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飞若凭着直觉,在郊外荒林的一处破庙找到了青年。
她进门的时候,青年听到动静躲到了横卧在地的破烂石像后。
梁飞若试探着喊了声:“不要躲了!我看到你了!”
青年叹口气,啧啧出声:“我就奇了怪了,怎么我在哪你都能找到?你在我身上下蛊了?”
梁飞若笑了下,天真美好的样子,声音甜丝丝的:“阿郎,你躲我干什么呀?我刚救了你,还让他们去接应你,你怎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又跑了呢?”
青年想到她方才确真冒着生命危险救了自己,似友非敌,放下戒心,扶着胳膊自藏身处走了出来。
梁飞若目露关切:“阿郎,你胳膊怎么了?”
青年挥了挥手,露出男子气概:“不妨事,破了皮而已。”
“这样啊,”梁飞若已到了他面前,“啪”的一耳光扇了去,出其不意。
青年被打懵了,尚未反应过来。
梁飞若甩起链子挂在他的脖子上,扣住,阴恻恻道:“这一耳光是打你忘恩负义,我助你盗宝还帮你逃脱,你竟敢丢下我,不管我死活?”话音防落,链子往前一拉,又是一拳掏在他肚子上。
青年啊呜一声,抱住肚子蹲在地上,泪眼朦胧,“不是,不是……”
“这一拳是打你无情无义,我救你性命,你拔腿就跑,连回头看我一眼都不曾。阿郎,你怎能对我如此无情?”
随即一脚踹了过去,青年这次回过了神,抱住她的腿,没被踢上,“大姐!女侠!你救我命我心怀感激,可咱就是说危急存亡之际,不适合依依不舍啊,我不走咱有可能全军覆没。我走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回头再去救你啊!”
梁飞若冷笑一声,忽地起身,旋身一转,一脚踹他脸上。
青年仰面飞出去,脖子上套的铁链顺势带了出去,落在地上哗哗作响。
“这一脚是踹你竟然没经过我的允许又逃走!阿郎,你让我好生伤心啊!”
大小福兄弟紧紧抱在一处,原来被女人喜欢是这么恐怖的事情啊!此时此刻他们无比庆幸自己被切得早,没有这样的烦恼。
青年揉了把脸上的脚印,彻底被激怒,从地上一跃而起,带动挂在脖子上的铁链又是一阵哗哗响,气得扯了下,没扯开,“你够了啊!别以为老子不打女人就真不打!死女人!打人不打脸,你已经触碰到老子的底线了!”
梁飞若呵了声,几步到了近前,挥拳就打。
青年怒吼:“老子真的要发怒了!老子宣布好男不跟女斗这句话作废,老子……”
“滚!”梁飞若的语速又快又气:“你好大的本事!自己惹了麻烦居然拿几岁稚童做挡箭牌,就你也配是男人?”
这话像根尖刺一下子戳破了青年鼓胀起来的怒气,他心虚的没了底气,只抬手格挡,不敢还手,嘴里叭叭叭:“你听我说,我没那么坏,谁会心眼坏到欺负一个孩子啊。我这不是看出官府的人心软就赌一把嘛,我李若愚指天发誓,我就算伤天害理的事做绝,也绝不欺负老弱妇孺……”
“哦,”梁飞若收手,捏了捏打疼的手指头,“原来你叫李若愚啊?”
青年:“啊,嗯!”
梁飞若:“你家是哪儿的?几岁了?父母可还健在?叔伯亲戚多不多?有没有兄弟姐妹?家里做什么营生?房产几间,良田几亩?”
李若愚神色紧张:“你,你干嘛?”
梁飞若握住他垂在胸口的铁链一拉,“阿郎,你不会真以为我吃饱了撑的,没事救人好玩吧。我瞧着你挺有眼缘的,若是没有别的毛病,给我做夫君如何?”
她说的轻巧,岂料李若愚大受刺激,原地起跳:“你做梦!母大虫!”
嘭,又是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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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飞若手里攥着铁链扣着李若愚在客房里,二人相顾无言,各自偏过头去。
李若愚就跟个受苦受难的小媳妇似的,委委屈屈,咬着唇,却不敢再说一句不恭敬的话。
不一会,俩兄弟回来,带回来一身崭新的成衣,里衣外袍鞋子一应俱全。
又有小二送了热水进来,另有木盆,洗浴的香胰子。俩兄弟是惯会伺候人的,上手就要解李若愚的衣裳。
李若愚一脸紧张:“干什么?”
梁飞若脸往边上偏了下,捂了下口鼻,满是嫌弃:“你身上都馊了。”
李若愚闻了闻自己,“哪有,你不要诬蔑我。”
梁飞若:“老鼠臭虫也不觉得自己脏。”并不同他废话,示意兄弟二人动手。
俩人上前扒李若愚的衣服。
李若愚誓死捍卫自己的衣裳跟捍卫贞、操似的,双手攥住领口腰带,“你什么臭毛病,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梁飞若取下他的腕刀在他脸上比划了几下,“你猜我会不会在你脸上划几道?”
她的话不容拒绝。
李若愚还想做最后的抵抗:“好歹男女有别。”
梁飞若:“无妨,你我若是成婚便算不得外人,若是最终你不合我心意,我就杀了你。”
李若愚撇了下嘴,“亏得你刚才因为我利用无辜百姓义正词严的殴打我,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终究是我错付了。”
她都不羞臊,他还怕什么?
“你把链子解开了,我自己脱。”
梁飞若自是不肯。
李若愚索性拉开衣裳,打算来个坦诚相见。
梁飞若:“把屏风搬过来。”
隔了一道屏风,李若愚故意将动静弄得很大,“我原本以为我师妹已经够厚颜无耻了,见到你我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