惆怅客(6)
他不愿在这乌烟瘴气地待着,便归隐了,只是最近他听闻迟公习生前自己作的乐谱在吴晁端这里,便想拿回来。
虽然吴晁端应该不是很想看见他,那也没办法,这乐谱他定要拿回来,就算吴晁端打他骂他也无所谓。
谁想到,乐谱还没拿到,吴晁端倒是先死了。
吴晁端生前朋友众多,想必镇上来的江湖人士大多是前来吊唁的。
迟湫问道:“可有凶手的线索?”
小二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迟湫从袖口掏出几枚铜钱。
小二收下钱掂了掂笑道:“有啊,据说是迟湫干的。”
迟湫:“啊?谁?”
“啧。”小二奇道,“迟湫啊,你不会不知道吧?”
小二以为迟湫不认识,给他解释道:“迟湫你都没听过?八年前赢了武林盟主,自此从无败绩天下第一,后来杀了自己的师父,偷了他师父的武功秘籍,抢走了玄觞门的镇门之宝,劫持过沧源阁的大小姐,哎呦,那大小姐被找回来的时候......”
迟湫已经由难以置信转为平静,甚至有点想笑:“......够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他是魔教教主吗?
小二恋恋不舍地止住话头:“不好意思客官,还有吩咐吗?”
迟湫:“你还是先去给我做饭吧。”
“好嘞。”
小二下楼之后,迟湫在屋里琢磨了一下,打开门刚要出去又退了回来,翻窗出去了。
不一会儿,小儿便来敲门喊迟湫吃饭,迟湫一开门,吓得小二微微后仰了一下。
“哎呦,客官,怎么还带上面具了。”
迟湫瞥了他一眼,径自出门:“好看。”
小二狗腿地夸道:“确实好看,这银制面具特别符合您的气质。”
倒也不是迟湫想带,只不过他才隐退两年,江湖里难免会有认识他的人,恐生祸端,还是带上点面具保险一些,迟湫暗自叹了口气。
此事正是饭时,屋内热热闹闹的,迟湫坐了下来。
“要说这迟湫也真够心狠手辣的,杀了他师父不算连他师父的朋友都不放过。”
“可说呢,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偏偏武功还厉害,谁也奈何不了他,这样下去,这江湖就要大乱了。”
迟湫边听周围人的议论下饭,还吃的津津有味的。
“明日龙吟庄下葬,我们都去跟吴庄主好好道个别。”
同桌人连连点头,迟湫也跟着点点头,被那一桌的人注意到,便问他:“这位小兄弟也是来吊唁吴庄主的?”
迟湫转头一笑:“是啊。”
“看小兄弟的穿衣打扮不像是江湖中人。”
迟湫摆了下手道:“咳,我哪像各位都是走江湖的侠义之士,只是早些年承过吴庄主的恩,如今来送他一程罢了。”
那人朝迟湫抱了下拳;“小兄弟仁义,在下郑空白,不知小兄弟怎么称呼?”
迟湫:“在下迟....呃,池桥礼。”
他一张嘴差点习惯性地把自己的名吐露出来,心里庆幸自己反应快,抿嘴笑了一下。
“迟?”
迟湫微微一笑:“池塘的池。”
“原来是池兄。”郑空白道,“既然如此,不如明日与我们一同前去?”
迟湫想了想觉得跟着他们有碍行动,于是摇摇头婉拒道:“多谢好意,只是明日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郑空白了然,略带遗憾道:“那好吧,那明日龙吟山庄见吧。”
迟湫:“好。”
翌日一早,天空中蒙蒙飘着些细雨,迟湫身穿一身雪灰衣袍,戴着面具和斗笠,去往龙吟山庄。
龙吟山庄门外挂着白幡,在细雨中凄清地飘着,门内传来哭声,来往有些人时不时低语抽泣。
前来吊唁吴晁端的人多,龙吟山庄便也不再计较认识还是不认识,通通请了进来。
迟湫走进院内,一位龙吟山庄的人接待道:“先生里面请。”
迟湫微微颌首,他道:“还请节哀。”
关枫河勉强一笑。
迟湫问:“我听闻这事儿是迟湫干的,可有证据?”
关枫河脸色微微一变:“先生这是何意?难不成是我们龙吟山庄冤枉人?”
迟湫心道:可不是吗?嘴上却连忙道:“不是,我就是问问,怎么确定凶手是迟湫的?”
关枫河想起什么似的握拳气愤道:“庄主的遗物里有迟湫登门约战他的信,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庄主已经.....”
迟湫抿了抿嘴角,他可没给吴晁端写过信,不过算了,他懒得计较,多背一条人命少背一条人命也不是什么大事。
“迟湫小人,若是被我们山庄的人抓住,定要给庄主报仇!”
迟湫也跟着愤恨道:“小人!”
灵堂内摆着一口楠木棺材,周遭摆放着花圈与丧幡,吴晁端的妻女跪坐于堂侧哭着烧纸钱。
迟湫心里也不禁有些凄楚,他走上前拜了三拜,走到吴夫人跟前蹲下身道:“夫人切莫哭坏了身子。”
吴夫人抹了抹眼泪,微微点点头:“谢谢小兄弟来送他。”
“夫人客气,应该的。”
迟湫心里叹了口气,这种情况他也不好问乐谱的事,这可有点麻烦了。
他想着要是吴晁端活着恐怕也不愿见他,于是安慰了吴夫人几句便离开了灵堂。
龙吟山庄极大,山庄内设计的别致,迟湫便四处逛了逛,他沿着长廊走到一处亭子,听着假山上往下流着水,他正慢悠悠地走着,一打眼隐约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迟湫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只见那人进了一个房间,半晌怀里似乎揣了什么走了出来。
迟湫躲在不远处的一根柱子后面,看着那人贼头贼脑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