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墨(8)
那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24.
牧玠接到牧玟赶去市一中的消息的时候就知道牧徵墨又他妈闯祸了。
他油滑,也确实有些手段和眼力见在身上。牧玟还没回到家,男人已经查好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甚至贴心的拟定了对策。
书房的门被扣响,一声“进”,牧玠拿着文件夹走进来:“墨墨的事。”
牧玟正点着支烟,坐在总裁椅里一动不动。台灯打在她脸上,阴阳光影把人衬得阴翳而冰冷,如同中世纪教堂里的吸血鬼。
“李伯敏,中韩混血华裔韩国人,母亲是韩国财阀小姐。杜弗瑞·卡,是这个学期新转来的一个中意混血,中国绿卡。”牧玠间接汇报,“李伯敏对杜弗瑞存在长期霸.凌,墨墨为了替她出头跟李伯敏打了一架。”
牧玟看着桌面上摆着资料,没有动。
几秒的安静似死亡一般。
牧玠深吸一口气:“其实……这件事也不大。就是小孩子最中二的解决方法,约出去打一架,打赢了就有话语权。”他紧张一笑,努力缓和气氛,“至少,那个,墨墨还打赢了——”
“砰!”
牧玠被吓得一个激灵,猛地扭过脖子,看着水钻雕的烟灰缸被重重的砸在墙上,在墙角碎开花。
他立马闭了嘴,僵直地站着捏着手里没递出去的解决文件,冷汗在一瞬间浸满后背。
牧玟收回手,猛地吸了口烟后徒手摁灭。她闭着眼,似乎在隐忍的克制什么。
可是牧玠连猜都不敢猜。
“……”
“牧徵墨呢?”
“在祠堂跪着。”
牧玟站起身,走到窗边,烦躁而粗暴的把窗户拉开,11月的冷气在夜里凝聚,争先恐后地涌入这个压迫的房间。“怎么样?”
牧玠一愣,没立马明白意思:“您……指什么?”
“她伤到哪儿没有?”
“没有。”牧玠略略松了口气,“检查过了,除了一些擦伤和淤青,并不影响生活。”
牧玟又不说话了。
牧玠受不了,先打了退堂鼓:“那,没事我先,下去了。您有事再来叫我。”
得到一声应,男人如临大赦,恨不得立马钻出去。
他出了书房,惊恐未定下整理一下衣服,摁了电梯下楼。才开门,因为刚才巨大声响而吸引的底下的佣人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看向他。
牧玠不理会,招来王妈:“等会儿派个机灵点的,看着牧总离开书房了之后把地面打扫一下——记住,还想再牧家呆着就闭上嘴,收住眼,别他妈乱哔哔。”
24.
牧玟这回是真的狠了心的罚,从晚饭没吃一直跪到了第二天天明,牧徵墨滴水未进。
说起来也奇怪,牧玟接到班主任的电话定了最近的机票赶回来,却没有打算再回去继续把工作做完,而是改成了线上办公。
早上起来,迷迷糊糊的牧玠就接到了牧玟帮牧徵墨物色国外大学的要求。
“这么突然?”牧玠一边洗脸,外放的手机放在一旁。
牧玟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她以后可以选择艺术类专业,尤其是美术和音乐类型的,国外的专业高校你先联系一下。”她说,“牧徵墨不会参与牧家也柳家的企业工作。”
后半句话是说给牧玠听的。
男人一笑:“是。”
他们不介意养着牧徵墨。富人们总是需要一只活泼而乖巧的金丝雀在身旁伴着,也算是天天面对索然无味的生活的一些姿色。
静默几秒,那边主动发话:“牧徵墨还跪着呢?”
“是。”
“把她抗出来,吃点东西关着。”牧玟说,“后面几天我给学校请了假,叫保姆把人扔进房间就行。”
“……是。”
25.
晚上,牧玟坐着白皇冠款劳斯莱斯回到檀宫,司机把人送到楼层尽职离去。
她今天约了Lousic谈下个季度的合作,喝的有些多。
牧玟烦躁的扯松了领带,整齐庄重的白色褶边蕾丝凌乱的散开,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和锁骨。她开了门,保姆已经在玄关等候多时。
她从不纵酒,即使是在酒桌上也绝不会超量。最起码的思考能力还在,不过87年的拉菲确实是好酒,喝多了上头不伤胃。
保姆扶着人回卧室换了家居服,又端来醒酒汤。牧玟喝着,大V字领黑色桑蚕丝睡袍衬得人在灯光下愈发清冷,也禁欲。
王妈把空碗拿走,欲言又止。
“怎么了?”
“……”老保姆揣着手,“牧……小先生,在茶室等您……”
牧玟揉着太阳穴的手一顿,倏然睁开眼,眸底清明,神色跟正常人无异。她没说什么,起身缓了缓,就下楼往茶室去。
牧玠在偌大的屋里,茶香四溢,却坐立难安。
门被推开,男人虎躯一震,颇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牧总,”他调整得很快,立马正声,“您还醉着?难不难受?”
“有话直说。”牧玟坐在木椅上,毕竟是喝了那么多,动作有些迟钝和泄力,“牧徵墨又怎么了?”
牧玠尴尬的笑笑。
公司在牧玟的管理下能出什么岔子?能让牧玠找上门的,也就牧徵墨这一个活宝了。
“墨墨她……已经48个小时多没吃东西了。”男人说的很艰难,每个字跟苍蝇卡在嗓子眼一样,“除了喝了点水……阿姨带上去的食物一点没动。”
他登时就有些后悔了,为什么不等牧玟酒醒了再说。可是从前天下午一直到今天晚上,牧徵墨一直采取“非暴力不合作”的方式,牧玠破门而入,看着人虚弱的躺在床上迷迷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