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杏仁(41)
“之前,不是挺难的吗?”
卫友松接了一句,让席榆承更是一脸问号。
什么生意?
席榆承拿开手机,仔细确认了一下那串电话号码。的确是今天打了很多遍都没有打通的,卫友松的电话。
“是这样的,我之前跟你说的,我儿子上学的事情。你也知道,我老婆去世得早,我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就想让孩子上个好学……”
这话说的席榆承更是云里雾里。
“我现在在家里呢,有空出来咱俩喝一杯,聊聊那钱的事情吗?我之前借了你不少,你也知道的。我当时觉得,咱们兄弟有难处,借点钱周转无所谓的。”
“可是时间拖得有点久了,三十万也不是小数目,我现在又是想给孩子用。你看要不,今天把这事儿结清了?”
卫友松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
席榆承在那头的沉默让卫友松心惊胆战。
那把发着寒光的刀还在自己脖子上呢。
“卫哥在家呢,我打电话正要说这事儿呢,我最近周转过来了,想带着利息一块儿给您呢。”
听着利息两个字,绑匪的眼睛都亮了,激动之下,握着刀的手微微用力,让卫友松不由得心惊,立刻闭着眼睛,侧过头,生怕会伤到自己。
“那这样吧,我记得您的车今天刚好限号,我开车到您家接您,连着您儿子一块儿,我请客,咱们好好吃一回。”
劫匪看着卫友松把电话挂断,眼里满是得意。
“行了,这就等他上门吧。”
说罢,将他搜出来的宽胶带拽断一截,封住了卫友松的嘴巴,从厨房换了一把更锋利的刀。
盯着这一幕,卫友松心里不由得担忧起来。
异常的情况,席榆承已经察觉了,可他要怎么救自己呢……
九月底的天黑得比夏天还快,卫友松的视线落在窗外的太阳上,因为紧张而冒出的冷汗已经湿润了他手腕上的胶带。
正在这时,门铃响起了。
是席榆承来了。
我爱你
卫友松盯着劫匪紧握着那把菜刀,目光如炬。
他听见了,那个劫匪甚至在厨房里磨了刀,现在刀刃锋利得让卫友松胆战心惊。
卫友松似乎已经看见那把刀上沾着席榆承的鲜血了。
门铃再次响起,劫匪通过电子猫眼再次确定了席榆承身后没有人,而他的胸口鼓鼓囊囊的,看起来就是塞了厚东西。
天气转凉,他里面是一件寻常的白色打底衫,牛仔外套则是一件艳红色的外套,看起来又年轻了几岁,不像是能做三十万生意的人。
劫匪心下起疑,怀疑着来人的身份,继而回过头看向了卫友松。
正在挣扎的卫友松立刻停下了动作,盯着劫匪眼里的狐疑更是觉得可怖。
来人一定是席榆承,除了他,根本不会有人在意卫友松的死活,甚至未必有人能看到卫友松的存在。
“卫哥?你在家吗?”
摁了两次门铃,都没有得到回应,席榆承站在门外大声呼唤着。
这句话打断了劫匪的深思,他回过头看向卫友松。卫友松不敢再有动作,可看着劫匪目露凶光的模样,卫友松又顾不上那么多。
他的视线直勾勾地落在劫匪手里的那把刀上。
因为被汗液濡湿,手腕上的胶带似乎变得更容易挣脱了。
席榆承再次摁下门铃,终于引起了绑匪的注意力,绑匪轻笑一声,立刻打开了门。
同时,卫友松撑着地板起身,双手还被反绑着,便奋不顾身地冲到绑匪的身后,一头撞在绑匪的后背上。
门刚打开一条缝,席榆承便已经被躲在盲区的警员拉开。
卫友松的撞击让劫匪立刻失去重心,重重地摔倒在地,连同卫友松也趴在地上,因为双手被绑而无法起身。
席榆承看到卫友松摔倒在地,睁大了眼睛想要扶起他,警员却先他一步,将卫友松护在身后。
几把手枪同时对准了劫匪的脑袋,原本想要把刀尖对准卫友松的劫匪,立刻停下了动作,手里的刀因此松脱。
席榆承松了一口气。
“友松,你没事吧,友松。”
卫友松正在警员的帮助下起身,回过头开口说自己没事,却看见还没有完全蹲下的劫匪从后腰掏出了那把最开始的刀。
“小心!!”
警察们立刻后退和劫匪拉开距离,却将还没离开的席榆承暴露出来。
“榆承!”
卫友松的声音可以用撕心裂肺形容,在走廊上回响中。
一道鲜红洒在地板上,卫友松睁大了眼睛。
枪响震得他还在耳鸣。
席榆承靠近墙根,看着劫匪中弹后,从肩头迸出鲜血,无力地倒在地上。
警察们立刻上前缴械,将他扣住。
看着那人被逮捕了,席榆承这才找回精神,朝着卫友松的方向去。
“你没事吧,受伤了吗?”
席榆承的声音还在颤抖,刚刚那把刀直直地朝着自己,若不是警察开枪制止得及时,恐怕这会儿倒地不起的人就是自己了。
卫友松惊魂未定,眼睛盯着那一片鲜红,呼吸急促。
席榆承连忙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将他搂进怀里。
“好了好了,已经没事了。没事儿了。”
席榆承安慰人的能耐,远远比不上他的画功,甚至比吻技还要差。
他的话,没办法让卫友松感到一丝一毫的安慰,只有无尽地后怕。
眼泪濡湿了席榆承的手掌,席榆承连忙掀开手掌,看着卫友松。
怀里的人早就红了眼眶,可见已经忍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