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杏仁(7)
卫友松盯着后视镜映出的,席榆承脸上微妙的烦躁,不自觉地咬着嘴唇,太过用力把嘴角的死皮咬破了,唇角渗出一抹鲜红。
卫友松立刻屏住呼吸,不再思考席榆承为什么因为程桉而烦躁。
“我们已经分手两年多了,也只交往了一年。之前因为工作的原因认识的。”
分手两年多,交往了一年,也就是说交往是自己告白之后没有得到结果,去国外上大学的时候。
甚至没有去多久。
席榆承不经意之间颤抖着吐息,努力紧紧抓着方向盘。
自己的心意连一点点都没有传达给他吗?明明他也记得那个吻的。
“那他为什么会去幼儿园那边呢?”
冷静一点,去幼儿园即使不带小孩也很有可能是因为有小孩了。毕竟已经五月中了,幼儿园已经开始准备招生了。分手两年多……
分手两年多,哪里会有需要上幼儿园的小孩啊!!
“他姐姐二胎要上幼儿园了。”
果然。
“那他自己,还是单身吗?”
席榆承说话时,通过车内后视镜警觉地观察着卫友松的脸色。
“没有问那么详细,不过他说自己还是单身。”
这还不够详细吗?连姐姐的二胎要上幼儿园都知道了,这么短的时间能聊到这么多吗?席榆承紧紧咬着后槽牙,车开进卫友松现在的小区里。
“你搬家了吗?”
他记得之前卫友松住在更高级一些的小区。
“老房子在装修,我先带着韵韵在这里住着。”
卫友松的手轻轻拍着韵韵的肩膀,试图叫醒对方。
韵韵平时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唯独在睡觉这件事上格外撒娇。
无奈之下,卫友松拎着包,席榆承将闹觉的韵韵抱起来,他送他们叔侄上楼。
但在门口,卫友松却拦住了想要把韵韵抱进房间的席榆承。
“我抱进去就好了。”
听到这里,席榆承神情黯淡,眼里一闪而过迟疑,将韵韵交给了卫友松。
“今天谢谢你了。”
没有笑意,卫友松看起来不像是开心的样子,却也没有不开心的意思。
席榆承看着他进屋,欲言又止的神情中,明显带着一份可怜的感觉,像是看着一起玩耍的好友被主人叫回家吃饭的流浪小狗一样可怜。
他回过头看着席榆承站在门口的可怜模样,眼神低垂,挤出笑,“明天见?”
“我……可以……”席榆承想起下午那个刺耳的声音,不自觉地蹙起眉头,“我可以叫你友松吗?”
卫友松抱着韵韵,单薄的身躯被韵韵压着,多少有些直不起腰,不自觉向前送垮拍着韵韵,在一片忙乱中,他听到席榆承的这个请求,一时间没有回过神。
因为不解,他带着疑惑睁大了眼睛,想要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就是……”
自己的请求太过唐突,卫友松没能反应过来。
“就是,就是觉得我如果一直称呼你做卫老师,就好像我还是个学生一样。而且显得很生疏,我可以叫你友松吗?”
卫友松还在思考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迟迟没能躺在床上的韵韵蹬起小腿,黏黏糊糊地撒娇,明明眼睛都没有睁开。
“床上……想去床上……”
“好好好,回家了。”
卫友松哄孩子的声音倒是温柔了很多,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拍着韵韵的后背,思绪被打断,他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席榆承本该在这个时候,像个懂事的大人一样开口,为他解围的。
只需要说一句
【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的】
就可以了。
可他显然并不想这么开口,他甚至想要卫友松答应自己,恨不能张嘴替卫友松答应。
闪躲着,卫友松的视线微微低垂,看向他的手指。
刚刚竟然没有发现他的手指上沾满了水彩笔的痕迹,想来是刚刚画画时沾上的。卫友松心里陡然生出一种抱歉的感情,
“可以,虽然没什么人这么叫我,但是你觉得顺口的话,也可以的。”
得到一个这样简单的回复,席榆承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他点点头,“啊,明天见。”
深夜,席榆承书房的灯依然没有熄灭。
金丝边眼镜下折射着数位板的屏幕光,电脑上满是漫画原画的内容,右手边放着原稿台词。
早在高中时,他就给自己取名【松柏榆木】,靠插画和漫画作品而在网站上有了人气,没毕业便靠连载漫画赚到第一桶金。现在,席榆承已经是人气漫画家了。
直到深夜,他的手才摘下眼镜,靠在椅子上长吐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水,他便听见放在柜子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电话是卫友松打来的。席榆承满脸的疲惫和困倦一瞬间被喜悦取代,他清了清嗓子,故作精神地接通了电话。
“怎么了?这么晚了还没睡。”
与席榆承预想的宁静不同,电话那头卫友松是一片兵荒马乱,时不时还能听见警笛声。
席榆承脸上的表情立刻僵硬。
“出了点事情,我现在在医院,你能帮我照看一下韵韵吗?我把密码告诉你。”
拉开同居大幕
“这怎么弄的?”
席榆承看着卫友松手臂上缝了七针的伤口,心疼地皱紧眉头。
一双带着铅痕的手想要触碰卫友松的手臂,却又立刻收回,生怕自己碰疼了他。
卫友松摇摇头,语气轻柔,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他自己,手臂上的血痕也并不是自己的鲜血。
“半夜听到邻居家出了事儿,我去看情况的时候,正好撞见入室盗窃的小偷,他手里拿着刀,我本来想拦住他,结果他差点捅到我,我的手扛了一下,才没被他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