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千年流量夫君(108)+番外
清操收拾好东西,差人往墠场告知孝瓘, 又命仆从套好马车,带上避尘,匆匆赶往中山郡去了。
马车北上中山郡,中途行至广阿县郊,忽闻周遭战马嘶鸣,喊杀之声大作,清操忙令马夫勒马。
“不会是遇到山匪了吧?”避尘紧张地抓着清操的手。
“不知道啊……不管怎样,咱们先找个蔽身之所吧。”
清操强抑住心中的害怕,巡视周围,见北面有个小山坡,坡上有些矮树灌木,便令诸人下车,往北坡上爬去。
谁料才爬了两步,就听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清操——”
清操一回头,见是孝瓘,身侧也仅带了尉相愿及两名侍卫。
她慌乱退下来,几步奔到孝瓘面前。
孝瓘亦翻身下马,二话不说,直将她抱置在重霜上,自己也跃身上去,侧身招呼侍卫带上避尘和马夫,双腿一夹马腹,率先向南奔去。
他们刚离开官道,只听身后一片骚乱。
清操回望,见自东、西方向各来了两股齐兵,先锋未曾相接,却都往北面的山坡奔去,双方在坡上杀将开来,顿时刀枪突鸣,血肉横飞。
清操不禁吓白了脸,想来若非被孝瓘及时叫住,她早已被乱刀砍死了。
一只大手抚正了她的头,熟悉的嗓音在耳畔边响起:“别怕,没事了。”
她能感到他温热的鼻息轻拂着她头顶的发丝,方才悸动不安的心忽而安定下来,冰凉的手脚也变得和暖起来。
“你怎知他们要上北坡?看他们的札甲,都是齐兵吧?怎么还自己人打起来了?”
“冀州刺史高归彦叛乱,至尊遣平原王段韶去剿灭,方才两边应是平原王的先遣军遭遇了高归彦的伏兵。此官道为东西的通路,你可往,敌可来,遇到这种地形双方自然是抢占北坡的高地,然后自下而攻以节省力气。”
“亏得你来了……”清操长吁口气,“话说……你怎么来了?”
此时他们已走到东边的一片滩涂上,旁边有条浅溪,孝瓘下了马,又握着清操的手,将她扶下来。
尉相愿也下了马,抢先答道:“大王听说王妃去了中山,登时急了眼,马不停蹄赶过来!”
“不是……”孝瓘被他说得脸上一红,“大婚之后原该陪你归宁的……可至今未能成行。此番听闻老郑公病了,我自是应去探望的……”
“这一路跑的,人疲马乏……”尉相愿伸手去接重霜的缰绳,又将水袋递给孝瓘,“饮饮人,饮饮马。”
孝瓘先瞪了他一眼,抬腿照准屁股就是一脚,他吃痛却还是坏笑。
清操也觉脸上有些热,用手扇了扇风,孝瓘将水袋转递给她,“你先喝吧。”
冀州在广阿以东,而中山在广阿以北,他们绕过先遣部队再往北行,所幸未碰到任何战事。
又行了一段路程,他们终于到达了安喜县。
安喜县兼是定州与中山郡的治所,县城不大,却很繁华热闹。
郡丞府在城东,他们到时,是府中的几位门客接待的,据说,这些日郑郡丞都在衙中商量为段韶军补给之事,一直不曾归家。
清操急着往后院去见阿翁,谁料阿翁却命仆从闭了门,她和孝瓘在门外候了很久,才有人将他们请进正堂。
正堂上,老郑公衣冠整齐地站在门内,躬身要与孝瓘行礼,孝瓘赶忙伸手扶了,道:“郑尚书无需多礼,我是陪清操回家看看……”
老郑公这才坐回主位,又指了指上席,请孝瓘落座。
清操眼瞅着阿翁这一连串的爽利动作,不禁叹了口气——若非那蜡黄的脸色和皲裂的嘴唇逗漏了他的病情,她甚至都要怀疑郑武叔在诓骗她了。
孝瓘理了理衣袍,与清操一起,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老郑公捻着花白的长须,欣然受了他们的叩拜。
“快坐下,快坐下……”老郑公笑着,语气很是和蔼。
孝瓘却能明显感受到一种压迫感——他本就不善言辞,平素与陌生人交谈,往往回上简短一句,便接不上第二句了,更何况是今日这样的场合……
清操在旁听此二人的对话,只听得脚趾扣地,尴尬无比。
“烦劳殿下来探病,老朽已无大碍……”
孝瓘礼貌地微笑着。
“殿下是昨天出的门?”
“郑尚书——”孝瓘试图想说点什么,最终只吐出一个字,“对。”
“今天就到了?”
“嗯。”点头。
“殿下用饭了吗?”
点头。
“吃的什么?”
“就……”抬头想了想,道,“普通的饭。”
清操抚额,委实有些听不下去,插话道:“阿翁,你的病如何了?”
老郑公瞪了她一眼,道:“我开头就说自己没大事,你没认真听对不对?”然后转向孝瓘,笑着问道,“殿下吃饱了吗?”
孝瓘没想到又被问到,怔着摸了摸肚子,道:“还……还行。”
老郑公刚想再张口,忽地呛咳起来。
“阿翁为要这些虚仪,连身子都不顾了?快请回内寝吧,仔细吹了风!”清操边说边走到老郑公身边,将他搀扶起来,老郑公借力起身,只觉一阵眩晕。
孝瓘不知何时已到旁边,他伸手将老郑公扶了,又半跪下来,将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猛一起身,竟将老郑公抱在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