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千年流量夫君(165)+番外
“行了,别挖了。这城基太深,根本挖不穿。”
“走,别挖这小城了,去挖洛阳西墙试试。”
说完,他领众人扛着铁铲、锄头等工具,贴着墙根自北往西去。
清操把兰芙蓉拖在队尾,附在耳边轻语了几句。
众人合力往下挖出一个深坑,再两人一组轮流自坑壁往墙根挖,洛阳城的城墙虽厚,城基却并不深。
领头的什长大喜,正给顶头的二人鼓劲,兰芙蓉和清操举着锄头排在后面。
那二人挥了一锄下去,地道的前壁上突然冒出水来。他们愣了一下,却又连凿几锄,里面的水喷薄而出,溅了他们满身满脸。
他们被冷水一激,连连后退,清操和兰芙蓉跟在他们身后,眼看着巨大水流冲落了墙壁上的泥土,而坑中的水已快速涨起。
“还不快跑?”他们回身正遇到兰芙蓉,兰芙蓉按着他们脑袋一撞,他们便磕晕过去,跌扑在水中。
什长和坑外的周卒也发现了异常,他们望着黑漆漆且蓄满水的坑道发呆,
“这是凿到哪去了?喂,快出来啊!”
众人皆叹气,“怕是水涨得太快,他们出不来了……”
水是从城内的阳渠流进地道的。
去年冬天,为了巩固洛阳的防御,孝瓘不但在城外灌连了洛水和谷水,而且还疏通了城内的阳渠,正是为了防止冬日护城河结冰,敌人从城根掘地偷袭。
只不过工程未完,他便被调去北方抗击突厥,今年孝琬又来,接替他完成了这项工事。
清操随马嗣明给孝琬看伤时,见过这条沟渠,料想周人一挖便会灌水,所以她方才拖在队尾,悄声告知兰芙蓉——她要沿着这水道游进洛阳。
兰芙蓉的水性不错,一手划水,一手拉着清操,在刺骨而浑浊的水中向前划去。
清操也吸取了前次坠河的教训,在水下捏紧了鼻子。
她们憋着一口气好容易游进来,却发现阳渠亦已上冻。
兰芙蓉浮到冰底,用匕首凿了两下,但那冰层极厚,从下面根本凿不开。
眼见就要气绝,清操忽见左边有处亮光,赶忙指给兰芙蓉看。
二人朝着那光亮游过去,惊喜地发现竟是一个窟窿。
兰芙蓉刚一冒头,一支响箭便射穿了发髻,她赶忙丢出匕首,空手浮出水面。
冰窟窿旁围了一圈齐兵,为首的小校开心道:“独孤将军果然料敌如神,西贼真会派人从城底偷袭!”
“我……我是兰陵王暗卫,这位是兰陵王夫人,我这么说,你们信吗?”兰芙蓉指着清操,咧嘴笑道。
校尉和士卒们对视了半天,决定将兰芙蓉与清操一并打捞上来,将二人用绳捆了,押入大牢。
尉迟迥围攻洛阳将近一个月,垒土山,挖地道,用尽各种手段,始终无法破城。
洛阳城中的粮草也渐渐枯竭,尉迟迥却有宇文护坐镇后方,源源不断的补给,独孤永业心里清楚,如此僵持下去,并非长久之计。
就在此时,北面传来了好消息——娄叡收复轵关,并擒获了周国少师杨摽。
孝瓘与斛律光开始筹划出兵洛阳的事宜。
高湛闻讯也是急了,宣布要御驾亲征,并召段韶即刻来河阳助战。
此时,突厥人虽仍在长城外盘桓不去,但斛律羡已遣使见了俟斤,让他们先行退兵,再单独使人来谈求款的问题。
段韶遂回奏道:“北虏癣芥之疾,西羌膏肓之病,臣愿奉诏南行。”
十二月辛酉夜,凄寒的雾气笼罩着大河。
孝瓘身披重甲,手握绳缰,骑马立于黄河之畔。
脚下云雾升腾,宛若仙境,身后万千铁骑,如鬼如煞。
他催马向前,率先过了河桥。
漫天大雾的掩护下,数万邺城军和斛律军缓慢渡过了黄河。
当然,河阳南城的弓弩手和驻军也在全程戒备,以防周人偷袭。
奇的是,直到大军主力渡过黄河,也没有遇到一个周卒。
按照此前孝瓘与斛律光商议好的,谙熟地形的河阳本地军会在前方领路,他们知道一条可以直上邙坂的小路,那路虽陡峭难行,却可避开地势低且已被破坏的河阳道。
大军在邙坂上前行,士卒来报,平原王段韶已登邙坂。
孝瓘故意往后拖了拖,见到了满面风霜的段韶——他率军从幽州赶到河阳,竟只用了五日。
“没想到太师如此之快。”孝瓘惊讶道。
段韶叹了口气,“兵贵神速,不过我仅带千余轻骑而来。”
“太师的计谋和经验,可抵千军万马。”孝瓘由衷言道。
虽然孝瓘此前也打过不少硬仗,但洛阳不比别处,那是天下之中②,是四战之地,是交通要枢,更是齐周长年争夺的重要城市。
若洛阳有失,齐国失去东面屏障,势必会丧失整个河洛地区。
更何况他此番被授斧钺,肩负重责,不同以往只作前锋或策应。
是故他如履薄冰,用了极大的心力与斛律光计划筹谋,而今段韶来了,他亦无半点抗拒,反觉安稳许多。
段韶温和地笑了笑,却只道了句:“殿下谬赞。”
天子为了节制勋贵们的兵权,往往会派遣宗室作为督军,宗室们大多傲慢自矜,常与老将军们起冲突。
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与他们并不相同,他谦润温和,好学有礼,他是想成为一个卓越的武将,而非处处掣肘的督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