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千年流量夫君(203)+番外
孝瓘赶紧捂了他的嘴,“莫混说。”
他见延宗不再多说,又和缓了语气道:“帮我遣人回家送个信,就说我今天不回去了。别跟她说我受刑的事啊……”他小声补充道。
当晚,孝瓘起了高热。
他只觉得浑身剧痛,神智昏沉,那感觉便似回到当年,遍体鳞伤地躺在突厥盐沼中……
又是那道刺眼的光,映着那张泪水涟涟的脸……
“清操……”他梦呓般地唤着她的名字。
“嗯。”对方轻声应道,“我在。”
她的嗓音仿佛一缕阳光拂去他眼前的雾霭,模糊的视线一瞬清晰——他望见她隆起的小腹。
“你……你怎么来了?”
“是延宗遣人回去报的信。”
“这个阿胖……本不让他告诉你我受刑之事的……”
“他没说你受刑。”
“那你怎么还……”
清操拿着绢巾拭去他颈边的汗珠,“他说你正同新纳的美妾过年呢!”
“待我伤好,必将那胖子捶得稀烂!”
清操笑了笑,“你忘了今日是除夕吗?本说好来邺城一同过年的呀。”
“我就是受了几鞭子,样子有些吓人,怕你担心……”孝瓘咬咬唇,“其实都是皮外伤,养两天就好……”
“祫祭谳刑,这……岂非不敬?”清操小声道。
孝瓘轻叹口气,压低声音把事情原委讲了,又道:“大概要为新帝立威吧……”
清操转身拨亮了些蜡烛,扩大的光亮中映出五辛盘和牢丸汤。
她端起碗,蒯了一枚牢丸,放在孝瓘唇边。
孝瓘一口吞了,也蒯起一枚,喂给清操,然后温声道:“今夕除岁,明旦喜乐。”
清操嚼着牢丸,抱住孝瓘,二人交颈,互贴着脸颊。
“佳节欢喜。”清操也在孝瓘耳边轻语。
窗外响起子时的更鼓,院中传来人声和笑语。
清操好奇地起身,隔着门缝,瞧见许多兵将聚拢在院中。
“他们在放爆竹,传说可以驱邪祟。”孝瓘解释道,“原是南地习俗,随着降兵归附,也带到齐军中了。”
清操打开门,疾啸的朔风裹着伶仃的雪花灌涌进来,她回头看了一眼,赶忙出去然后反手关上了门。
兵将们在院中支了个大铜盆,盆中尽是炭火,他们正把一段段劈好的竹筒扔进火中。
竹筒入火,发出“嘭嘭”的爆声。①
清操只觉肩上一沉,回身看去,竟是孝瓘拿了大氅出来给她披在肩上。
“你怎么出来了?”清操见他一身单薄的寝衣,急道,“我看两眼就回去,你跟出来做什么?”
“你还说我,你也不看看你自己!”
清操笑了,她撑起大氅的一角,孝瓘接过来,把自己也裹进去。
天统元年的除夕,他们在领军府中吃了牢丸,道了祝福,又缩在裘氅中看了爆竹,这不是一个欢天喜地的春节,却也足够温暖。
元日之后,孝瓘回到兰陵王府。
许是除夕夜里受了风寒,回府之后就加重了病情。
马嗣明开了汤剂,熬好了端到内寝。
清操边埋怨自己,边埋怨孝瓘,边给他喂药。
“我真不该出去看爆竹的……你也不该随我出去……”
“马先生说,虺易毒发了两次,对你身体是极大的损害,所以比不得从前……”
孝瓘初时还能与她调侃两句,笑她嘴比自己还碎,后来咳喘难抑,最后只觉眼皮发沉,昏昏睡去了。
孝瓘醒来,身畔空无一人,他唤了声“清操”,尉相愿才从挑开帘帷进来。
“王妃呢?”他问道。
尉相愿端着一盏药,沉着声音道:“王妃……她去了大理寺。”
孝瓘一惊,“出了什么事吗?”
正月初三的夜里,河间王高孝琬被院中的马啸声吵醒。
他还未及穿好衣服,几个兵卒已破门而入了。
“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孝琬勃然大怒。
武卫赫连辅玄一袭重甲,是最后走进来的,他对着孝琬草草行了礼,“末将奉太上皇帝的旨意,来河间王府寻一佛牙。”
孝琬脸色一变,“臣确有供奉佛牙,正欲进献陛下。我这就命人请来。”
“不必劳烦殿下,末将派人去取。”赫连辅玄大手一挥,示意属下到各处搜查。
孝琬何曾受过这般羞辱,“你小小武卫,怎可这般无理?本王乃河间王,尚书令,本王这就去面圣!”
赫连辅玄令人制住孝琬,“河间王赎罪,末将依旨而行。”
过来不多的时间,一名士卒进来禀告:“在后宅暖阁寻得佛牙。还有……”
赫连辅玄看了眼孝琬,“但说无妨。”
“河间王府库中竟有数百的幡旗和长槊。”
赫连辅玄冷冷一笑,“河间王是想造反吗?”
孝琬心中大骇。
“那些……幡槊……是我送宇文老母到边境时所用……”
“将军,还有这幅画。”那士卒又呈进了一个卷轴。
赫连辅玄打开来看了看,“与那些幡槊一并带回去。”
次日,高湛亲往大理寺审讯孝琬。
“你可知供奉的佛牙,正是皇帝丢失的至宝?”
“我不知啊……”孝琬解释道,“我供奉的佛牙,乃一胡僧所献。”
高湛深吸一口气,“那佛牙本在北宣寺中,皇帝命人请回供奉,岂料前些日遭窃,没想到竟在你那里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