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千年流量夫君(202)+番外
他这般操作,难道只是为了自己将来能入三不祧庙,永受后世香火吗?
清操正思索间,仆从拎了个食盒进来。
“兰陵王使奴送进来的。”
清操这才意识到自己尚未吃饭,她打开食盒,热腾腾的白气,带着饭菜的香味扑了她满脸。
她夹了一箸羊肉,那肉和着葱白,尝不出半分膻腥。
吃完了碗中的黍饭,她又喝了一大壶酪浆。
正自抹嘴间,腹中忽而一动。
她低头抚摸着肚子,反复回味刚才那刻感觉——就好似一只小鱼游到了心里。
第二天一大早,清操便自太乐署出来,果见张主簿领着侍女仆从,躬身候在大门口。
张主簿行了礼,指着身后的牛车,示意清操上车。
清操刚要去扶侍女的手,忽有几名孩童向这边奔跑过来——他们手中抡着白索,要不是侍女反应及时,护了一下清操,那索便抽在清操身上了。
清操询问了侍女的伤,又看了看远去的孩童,想唤过来说上几句,却见他们都聚笼在一名女子身边,女子手中抱着一叠蒸饼,正自分发。
“猞猁?”清操缓步走过去。
猞猁一抬头,见是清操,手上一松,所剩的几个蒸饼滚落在地。
孩子们不待她捡,抢着拾起来,大口往嘴里塞。
“张……不是……是王妃?”
清操笑了笑。
“领军府查明了我的身份,便放我出来了。”猞猁主动道。
清操点点头,“你现在做什么呢?”
“张大娘在卖茶粥,我给她打下手。大娘见乞儿们可怜,就送些蒸饼出来。”
这时,那些孩童吃完了蒸饼,在她们身边跳起了白索。
准备入索的孩子突然对着猞猁,高声问道:“娘子,还用唱昨日的童谣吗?”
猞猁脸上的表情一变,“你们跳索唱些什么,与我有何干系?”
按照齐制,太庙祫祭之前,天子和王公大臣均需入斋三日。
陪祀臣僚进入斋所,先行沐浴更衣,此后不外出,不饮酒,不茹荤,不谳刑,不弔丧。
出斋后,太上皇帝领群臣先去圆丘祭天,再去太庙祫祭。
祫祭上,因庙乐匆匆改就,舞者动作与音乐不契,高湛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皇帝高纬扭头,笑对和士开道:“这些人日日练习,竟跳得还不如你的《兰陵王入阵曲》。”
此时,高湛正走到文襄皇帝庙前。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目光略过自己的儿子,落在文襄诸子的身上。
大兄的孩子皆是英姿勃发的少年郎君,有着强健的体魄和成熟的思想;而他的儿子们,不过是些稚气未脱的幼童……
二者在身高体态的明显差距,忽令高湛感到十分不安。
他曾想利用他们制衡勋贵的权力,但从孝瓘和孝琬的表现来看,非但没有制衡,反而加速勾连,他们一定是想要结成更加紧密的同盟,用以对抗他至高无上的皇权。
他自己尚可应付,但他的儿子呢?
高纬虽已登临帝位,终究仅是个十岁孩童,若有朝一日他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眼前的这些人会如何对待高纬呢?
“绍信。”高湛强抑下心中的那些波涛,故作平静地唤过渔阳王。
高绍信的身量不高,本躲在兄长们后面凑数,忽听太上皇帝叫他,赶忙穿过人群走到前排。
“你可识此间供奉的是哪位先帝神主吗?”
绍信抬起头,虽被高湛挡了视线,却仍看到神主牌位上有“世宗文襄”几个字。
遂躬身答道:“启禀陛下,是我父皇的牌位。”
高湛冷冷一笑,“此为庙堂,何来父子?渔阳王全无君臣之道,鞭扑一百,以儆效尤。”
不光绍信,在场的诸人无不目瞪口呆,尤其是文襄诸子。
孝琬,孝瓘和延宗都要上前,却被孝珩伸臂拉住。
绍信被吓哭了,他哭喊着:“阿叔,我知错了,饶了我吧……”
孝珩自己走到前面,躬身道:“陛下,前行斋戒,尚不谳刑,何况祫祭之时?”
高湛看了眼孝珩,挑起眉道:“朕可未说此时此刻。朕要他在祭礼之后,自去领军府受罚。”
孝瓘也走过来,他跪在高湛面前,道:“绍信年纪尚幼,我愿替他受罚。”
延宗在后面也高喊道:“阿叔,要打就打我吧,我肉厚!”
高湛却不理会他二人,只对身后的众人道:“尔等须谨记,庙堂之上,绝无家事。”
说完,示意赞引官引导他至庙前拜位。
孝瓘跪行向前,“太上皇帝陛下,绍信年纪尚幼,臣愿替他受罚。”——他着意加重了“臣”字。
高湛驻了脚步,沉了半晌,方道:“那就各领五十吧。”
“臣谢陛下。”
五十鞭扑,几乎要了绍信的命,他出来时鲜血淋漓,昏迷不醒。
孝珩已备好折伤医,简单处理之后,便与孝琬一同把他送回渔阳王府了。
至于孝瓘,他受了刑,就留在了领军府。
延宗把他带到熊渠队的营房中,又找医士给他疗伤。
“绍信怎么样了?”
“反正还喘气呢,二兄和三兄把他送回府了,看看夜里的情况。”延宗答道,“你呢?”
“我也还喘气呢。”孝瓘笑笑。
“阿叔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斋戒没吃肉饿着了,平白无故地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