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千年流量夫君(209)+番外
高湛却以娄叡在河南做下不法之事为由,罢免了他的所有官职。
娄叡猜测是和士开在背后使坏,向天子进谗言说自己与高叡勾连。毕竟他自己是外戚又是勋贵,而高叡是宗室,此二者勾连,一直是高湛的大忌。
他在家蛰伏一段时间,他的堂弟、领军将军娄定远总算在御前进言,让他做了东道行台。
郑武叔和清操也随之行了礼。
娄叡晃晃悠悠地走到清操面前,问道:“这么巧,兰陵王妃也来云峰山游玩?”
清操素知娄叡是怎样的人,也知他曾参与暗害大兄孝瑜,所以不愿与他多言,仅是微微一笑。
“太上皇帝曾为禁酒令,王妃怎么还饮酒呢?”
清操看了看娄叡,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酒袋,便知他定是来山顶偷偷饮酒的——只不过他恰巧被自己撞破,反而要倒打一耙了。
“妾与家叔来此,是为祭祀,而非饮乐。”
按照礼法,即使天子禁酒,也是不禁祭祀用酒的。
“不知东安王来此为何?不会是来饮乐了吧?”
“那不能。”娄叡脚底有些拌蒜,却还是执拗着往亭中走,走到那石碑前,将酒袋中的酒倒在地上,“本王也是来祭祀的!”
清操冷冷一笑,道:“此斋亭为我阿翁所建,亭中乃郑氏先祖传记。”
娄叡有些微惊,他面向石碑,一个字一个字地读起来:“魏故中书令秘书监使持节都督兖州诸军事安东将军兖州刺史南阳文公……”
他突然停下来,对与他同饮的另一人道:“这不你说过的那个大贪官吗?”
他此言一出,清操和郑武叔同时沉了脸,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娄睿所指的那人。
那人本就侧着身,被娄叡点出,才不得不转过来。
清操这才注意到,这不是孝瓘的行参军的阳士深嘛!
“王妃……”阳士深尴尬地笑了笑,“因举家迁往光州,所以就辞了青州的差事……”
阳士深离开刺史府的事,清操倒是知道。
毕竟他曾想私留清操为婢妾,后来知道她真正身份后,自是惶惶不可终日,离开也是早晚的事,只不过她没想到竟会来到掖城,又在娄叡手下为佐吏。
“你快说说,什么文灵公变文公的事!”娄叡催促道。
清操和郑武叔的脸色愈发难看,而阳士深也愈发尴尬了。
郑道昭的父亲郑羲原是南朝宋人,后来投降了北魏,凭姻亲而官至中书令、秘书监。
与郑道昭和郑述祖不同,郑羲的官声极差,受贿又吝啬,当时就有人说他是“西门受羊酒,东门则卖之”。
他死后魏孝文帝赐谥“文灵”——素有文业谥“文”,为政不廉谥‘灵’。
但郑道昭在这篇传记中,却用私谥“文公”取代了天子钦定的“文灵”,确有为父掩过之嫌。
娄叡见阳士深不言声,就自己说道:“瞧瞧人家兰陵王公子的用度,连一根竹马都是金玉做的!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郑武叔刚想解释,清操拦下他,怒对娄叡道:“东安王辱我先祖,又污我夫君,是何用意?”
“我污蔑谁了?青州哪个不知,高长恭这几年可没少受贿敛财!”
从云峰山回来这一路,清操始终闷闷不乐。
郑武叔劝慰她道:“那东安王毫无器干,纵情财色,他说那些话不过是为了攀诬殿下,你无需放在心上。”
清操僵涩一笑,道:“阿叔说得是。”
入青州界后,郑武叔望着前面的山峰道:“文恭公也曾在此山中留下墨宝,你可曾去瞻仰过?”
“这是什么山?”
“石膏山。”
“石膏山……”这山名似曾相识,但清操确未登临过。
“阿娘,我们去爬石膏山吧,我可不想回家!”承道拉着清操的衣袖,眨巴着又圆又亮的眼睛。
石膏山的崖壁如削,中间一条山径直通山顶。
他们一行走在石阶上,只听耳畔风声犹如战鼓,郑武叔举目四望,重重叹了口气。
“怎么了?”清操问道。
郑武叔指着山壁上的一块巨石道:“想必这就是《水经注》中所说的石鼓了。”
清操抬眼看了看,那巨石果然像面大鼓。
郑武叔又道:“传闻此鼓年凶则鸣……”
清操心中一紧——这太平日子才过了几年,莫非又要起战事了?
又行数里,但见小溪潺潺,溪边石壁上题了一行字:中岳先生荥阳郑道昭游槃之山谷也,此白驹谷。
“我虽未见过阿翁,但父亲常令我临他的字。我观这行字,显然与我素日所见不同。”郑武叔道。
清操凝着那些字,的确爽朗明快,纵横高迈——想必文恭公写字时,心在山水之间,而不在形役之中。
山中阴晴不定,刚刚晴空万里,不知何处飘来一朵云,便起急雨。
郑武叔护着清操和承道,在促狭的山路间前行,幸而前方有个小村落。
整个村子看起来不错,有不少人家都是石头墙、青灰瓦,仅有几户是土墙茅草。
郑武叔本想找间瓦房避雨,清操却走进了村口那间茅屋。
外面天色阴沉,里面就如同黑夜了,唯一能看见的就是从透光的顶上垂落的条条雨丝。
“咱们哪里是避雨啊?”郑武叔拉了清操往外走。
清操让郑武叔带着承道先走,自己从怀中取出一贯钱,回到桌边想放下,抬头忽见一尊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