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10)

沈玉染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可谓是平静，好像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又好像他根本就不在乎。

“哥……你……！”

沈玉瞳面容扭曲，他的语气中是溢出的愤怒。他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一个人犯了罪杀了人，被揭露后只是轻飘飘地吐出几个字，“对，你说得没错。”

这还是他认识的哥吗？

他哥……怎么变成这样了……

第 15 章

“你为什么要杀了嫂子。”沈玉瞳的内心一阵难受，酸涩之感来势汹汹，他的眼中盈满着晶莹的泪光。

沈玉染被揭示了罪行，也没有撒谎的必要了。

“情杀，由爱生恨。”

就像是小说中常用的理由。

沈玉瞳听后一脸震惊，“就是因为她要跟你离婚。”

“当然不是。”

沈玉染顿了顿，继续说道，“她从未真正爱过我，我只是在她得不到真爱情况下的最好选择。被''最好''冠名的选择，也只是个选择而已。”

沈玉瞳：“……”

“她自始自终爱的人是许焕。”

沈玉瞳听后脑子一片眩晕，许焕是他认识的那个许焕吗？他更愿意相信是同名同姓。

“不用怀疑就是你认识的那个许焕。”

“可是，什么叫从未爱过你，什么叫自始自终爱的人是许焕。明明你比许焕更先认识嫂子。在许焕还没有出现的时候，你也是从未？”

沈玉染轻笑了一声，带着自嘲和讥讽：“她和许焕早就认识，许焕只是她藏在心底难再启封的秘密。”

“因此她也从未跟我提过许焕。没错，这很巧合。许焕是我的发小，诗妍是我的妻子，他们认识，却从未跟我提过彼此。”

“哥哥很可笑吧。像那个横刀夺爱的人。”

沈玉瞳没有说话。

久久，他才开口，“你们离婚了，你……就应该放手啊。为什么……要杀人！？”

沈玉瞳的情绪激动，他的双手不停颤抖。

“我做不到！因为我大概是病了。”

沈玉染张开手臂，看了看身上的病号服。

“离婚之后，我的精神状态就越来越不稳定了。我时常认为许焕是活着的。我经常梦到我在手工台上分尸许焕，然后再把一块一块的他埋起来。每次从梦中醒来，我的汗水都会浸湿被褥。”

“等白天的时候，我就会看见许焕和诗妍在一起。”

“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那天晚上，我约诗妍在树林见面。而我看见诗妍竟然把许焕也一起带来了。我的思绪一片混乱，心中似乎生成一个面容狰狞的魔鬼。我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混乱起来，像是被装进了万花筒。诗妍和许焕化作长着尖牙利齿的小人。我控制不住自己就杀了他们。”

沈玉染笑着又哭着，跟疯了一样。

“直到后来你告诉我说许焕一年前死于车祸，我才知道我疯得这么厉害。”

“原来每天晚上做得噩梦，都会落实到杂货间，只不过梦中的许焕替换成了稻草人。埋在地底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沈玉瞳皱着眉，抬起头来才知道他的面容是多么扭曲，他是如此痛苦，而那个手染血腥的人却显得如此平常。

“你的话我只信一半。接下来的事你要向警察解释。”

沈玉瞳摔门离开后，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沈玉染一个人。寂静得就像深渊的尽头……

第 16 章

S市，沈玉染住宅处。

警察在猪圈中发现了部分人类遗骸，据检测大概死于十四天前。DNA与诗妍符合。

树林内发现第一埋尸地，其中残留部分腐烂的人体组织以及大量稻草……

下午，S市精神病院第一嫌疑人沈玉染被拘捕。

沈玉染的父母和诗妍的父母在精神病院门口哭成泪人。一个是为了自己儿子的入狱，一个是为了自己女儿的死亡。

往常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此时已经仇人般地扭打在一起。

太阳的白光照在沈玉染苍白的脸上，反射出不真实的亮光，他眯着眼睛，就像是活在阴沟里的老鼠第一次爬出洞口。

沈玉瞳把一切都收录眼中，作为报案人他也需要接受审讯。

坐在警车上，他揉着自己的手心手背，目光还盯着逐渐远去还在争吵的两家人。人们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肉烂了也要剜掉，不是吗？

审讯室内。

“是如何发现尸体的？”

“我在树林里闻到了尸臭。”

“什么时候发现的？”

“十月二日早晨八九点钟。”

“为什么不立刻报警？”

“我吓晕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沈玉染告诉我那只是一只死狗。因此就没有在意。”

“后来为什么又报警了？是怎么发现异常的？”

“我曾经怀疑过，我去树林挖掘尸体，挖上来的确实是一只死狗。后来，回学校后，我意识到尸体状态不对。我才意识到尸体被调包了。联系诗妍失联的事情，以及诗妍和沈玉染的关系。我猜测到诗妍已经遇害了。”

审讯室内的两位警察对视后点头。

“沈玉染家族内有没有精神病史？”

“没有。”沈玉瞳回答道。

“那他的精神状态怎样？”

“不好，他经常梦游，还会出现幻觉。”

沈玉瞳想起沈玉染在杂货间攥着稻草人叫许焕的情景。

“所以你也认为他有精神问题。”

“可能吧。但是你们应该去问那些医疗机构啊。我以为的也只能是我以为的。”

“我们当然会去相关机构求证，但是这段时间和他同居的是你。问你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