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使今天不上班(119)
“姑娘,求求你,先听我的好不好?”
“姑娘,若是我死了,姑娘会如何?”
霍青青顿住,微微颤抖的手隐在宽大的袖摆里。
霍十一近乎贪婪地嗅着霍姑娘身上因常年佩锦囊染上的清冽味道,他一点点将手手紧环在她腰间:“姑娘,会如何?”
他似是不听到答案不罢休,他的声音颤抖着问了一遍又一遍。
霍青青的手收紧攥成拳,极力压下自己翻涌的心绪,她不知能说什么,只知霍十一伴她太久,已经成了习惯。
她将他当成心腹,当成她能信任的人。
“姑娘啊……”霍十一闭目叹息着,扣在她腰间的手微松。
“姑娘,若真到了那时候,你且多注意些自己的身子。这样,我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如今……只能先按兵不动。外间有人来了,姑娘,你且睡下,我去应付。”
说罢,霍十一便松开她。
霍青青沉默着一把拉住他的手,抬头看向他:“十一,你若死了,顾衍管不住我,锦屏更管不住。”
霍十一浅笑:“顾衍若是对姑娘好,他自会想法子管住姑娘。”
他挣脱开霍青青的手,声音微提:“姑娘既吃完了,属下便先把这些收拾了,姑娘若有事,唤我便是。”
“去吧。”霍青青拂袖转身,腰间的佩环叮当作响。
她许是该自己去查查了,十一这副模样,恐怕外间不太妙。
她只能想到,是那如今在京都的顾衍或是宋世荣捣的鬼。
“骤雨,你说……我重新捡起落下的轻功,会被人发现吗?”
霍青青摸着骤雨的头,随后自袖中摸出一枚铜制印信。
她指尖摩挲着印信上的顾字,抬头望了望天。
京都已是四月中的日子。
若是从顾衍离京之日算起,已有月余,宋无忧既然被人追杀受了重伤,到十三楼据点才将他救回来。那顾衍正面迎敌……也不知他如何了。
十三楼虽消息灵通,但……在茫茫人海里寻踪,怕是也难。只怕兰浔那边还要多费些心思,差人留意着各处消息。
如今京都这方也危险,若是找到顾衍还得想法子让他别冲动。
他得活着杀回来拿回他的指挥使之位才是。
叩长生
“一日问新生,三日叩神明。七日长生药,十日不老仙……”
顾府之中,顾衍坐在院子里,垂下眼睫看着杯中酒。
一晃便是初夏时节,他放下酒盏一手撑着头忽然笑道:“霍姑娘夜中前来,所为何事?”
月色之下,霍青青一袭青色骑装,背负一个青布包裹侧坐于围墙之上,唇角微勾看向院中那人。
“没什么,就是太久没听着顾大人吹笛子,今夜想听听。”
“霍姑娘若是无事,便该在府中好好呆着。这京都人多,夜里出来,容易撞上装扮成人的鬼。”
“顾大人说笑了。世上哪有什么装成人的鬼,只有变成鬼的人。”
顾衍闻言嗤笑一声,站起身松了松筋骨:“你那侍卫竟没死?”
霍青青旋身跃下围墙,取下背上的包裹握在手中慢慢走近。物件上的青布条被她抖落,银色的月辉坠在银亮的兵器上,映出点冷冷寒芒。
锋利的破甲锥熠熠生辉,她轻笑一声:“他流了血,我自来讨回。”
“既不是顾大人,我们也无需客套。”
霍十一以一当百死守不退,以身入局才替她破重围,好在……医老对她向来大方,更有顾衍手下死士助阵,霍十一虽受重伤,如今也无大碍。
“霍家人,果真还是一身不折骨。”顾衍擦刀的手顿住,反握住血迹斑斑的刀柄。
“你不顾你爹的死活?不顾朝中那皇帝的死活了吗?”
他提起刀,立在院中,离霍青青仅几步之遥。
“他们?”霍青青眼眸微眯,她的声音伴着腰间佩环轻响传来:“我若那般无用,岂不是丢了我霍家的脸面。”
“十三楼七堂六楼,你当真以为是摆来看的么?”
破甲锥“哐当”一声砸在顾衍面前,顾衍疾退数步,挑刀横扫。
“坐回这两月的指挥使之位,贺大人觉得如何?是不是……该还回来了。”
“呵……”所谓的顾衍轻笑一声:“指挥使之位本就是我的,何来还一说?倒不如说,是顾衍忘恩负义踩着我夺位,如今京都已乱,霍姑娘不如先想想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吧。”
贺乾顶着顾衍那张脸,在夜色里身形如鬼魅。
霍青青手中破甲锥上卷,力扣那绣春刀吞口。
贺乾接下一击又抽身而退,刀光凛然带出银芒残影。
霍青青步步紧逼,贺乾总要卸力三分才敢接下。
古往今来,细数下去,用重兵纵横沙场的数不胜数,这破甲锥却是甚少见到。只有锋锐骑中淮月将军,一杆破甲锥随雁将离驰骋沙场,专破南羌铁骑。
时日一长,南羌铁骑便最怕淮月的破甲锥。
顾府院内,兵戈之声不断。
外间火光骤起,照亮半边天。
两人打得正酣,银芒迭起,一根蛇鞭忽自暗处卷来,直直袭向贺乾。
霍七不知何时跃下围墙,冷着脸一鞭抽在贺乾刀刃上。他睨了贺乾一眼,随后朝霍青青笑笑:“楼主,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都可。”
佩环碰撞间,霍青青身形飘忽,合着霍七蛇鞭一起将贺乾逼退。
霍青青手中破甲锥上卷后骤然落下,贺乾一时没躲过霍七蛇鞭,生生挨上一下,顿时皮开肉绽。
贺乾格住霍青青第二次重击,手臂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