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使今天不上班(120)
霍青青挑眉笑道:“贺大人莫不是老了?”
贺乾暗骂一声,都说霍家小姐娇生惯养如今更是拿钱堆出来的身子骨,未曾想竟这么些年武功未退。较那人所说更进一步,又逢她手边霍七蛇鞭灵巧,他只一柄绣春刀一个人,确是难敌。
“你不是想杀了她吗?”贺乾勉力接下霍青青的破甲锥,使了十成力才将两人又打开得以喘息片刻。
清冷的女声响起,身形似鬼魅一般掠到他身后:“你那时,竟未杀了霍七?”
“布了后招,许是没拦住。”贺乾以剑撑起身子,反手握住刀柄与那遮了半边脸的神使共进。
“该引蛊了……”神使低吟一声,边打边退,一路退至顾府屋顶。
眼看就要跃出顾府,却见有人自暗处行来,黑金长刀带着刀鞘一下抽在她胸口将她打落下来。
“顾大人归京,为何不说?”霍青青睨了那方一眼,面色微冷。
“我……”顾衍无奈笑笑,站在十余步开外拦下神使,朝着霍青青道:“我……没来得及,我一回京就去了霍府,你不在。”
“霍姑娘,你也别怪老大。”伍行跟在顾衍身后,面上被火药熏得漆黑。
他抬起袖子抹了一把脸,黑漆漆的脸上笑出一口白牙:“好不容易才回来。”
霍青青冷哼一声,手上力道加重,狠狠砸在贺乾刀上,将贺乾砸得踏进地面寸许。
伍行咽了咽口水,默默看了一眼顾衍。
后者手一僵,差点被神使戳个血窟窿。
他纵身一跃,落至霍青青身侧,在她耳边低声言语:“霍姑娘别生气了……”
霍青青扫他一眼,只看着贺乾淡淡道:“他的人头,顾大人来拿。我另有些事跟那神使清算。”
顾衍赔笑,握着新刀的手微微收紧,星目微眯看向贺乾:“义父,我还要赶紧收拾了好去跟霍姑娘赔个不是,就莫耽搁了。若是晚了,霍姑娘连我都打。”
霍青青一走,贺乾顿觉轻松起来。
他抬头看向顾衍,终是在月色光影里剥落一层面皮露出本来的模样。
“倒是小瞧了这丫头。”他见四方蛊人已至,漫天的血蝶飞来,看了那方引蛊的神使一眼。
“可惜了这么个好苗子,怎的就是霍家人。”
他叹着,绣春刀刀尖划过地面,带起微弱火花。
接着血蝶蔽月,他绣春刀亮如银月。
“两年前,是我大义灭亲,可是你欲反是事实,同安平王遗子谋反亦是事实。”顾衍手中新刀微提,反手握住刀柄。
“义父,我如今便最后再叫你一声义父。两年前,我杀你一次,两个月前陵水城你杀我一次,你养我数年,我还你半身鲜血,今夜便再打一场吧。”
贺乾搅出一方干净的地面,血色的蝶被他搅碎,血色破碎的蝶翼纷纷扬扬落下来,像是落下一常血雨。
“霍家那丫头就这么放心你一个应对?”
说话间,贺乾动了,他飞踏而至,刀锋凛冽。
只听“铿锵”一声,他的刀击在顾衍的刀刃上击出一路火星子。
顾衍含笑,眼中带着缱绻笑意:“她知我,她信我。义父多虑了。”
如今霍姑娘在身侧,他便什么都不怕,这两个月来他已是想通了。如今他不再欠贺乾什么,两个月前在陵水已是散去了最后一丝愧疚。
血蝶上下翩飞着,近身便吸血,是驱不尽的梦魇。
霍青青手执破甲锥,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逼视着所谓神使,她细细看着神使面上纵横的伤疤,一步一步慢慢踏近。
“你到底……是谁?”
霍青青的声音慢慢散在这方天地里,霍七在她身侧以火折子燎灼血蝶。
火光映在她面上,将白皙的脸映出橘色的光晕。在这清冷月色之下,多出几分亮色。
“我?长生教的疯子而已。”神使笑起来,轻浅的声音里带着些说不清的情绪。
“以身饲蛊,你当真是不想活了么?”霍青青行至她面前,看着那血蝶绕着她飞舞。
长生教的蝶蛊,便是吸食血肉,最喜新鲜的血食,以此来祸乱民间,又用长生药做新生假象,以得民间信众。
“我哪有活着的时候?我非我,你还是你。但在长生教中,我饲蛊,控蛊,为教众,得长生焕新生。我依旧是我。”她握住双尖长棍,一端点地。
青面獠牙下,她眼眸中落了血蝶的血色,落下清冷的月光。似真的鬼魅一般,散发着森森寒意。
三面破甲锥锋利异常,只是略有些乏力。
霍青青强行忍下不适,反手将破甲锥握得更稳。
霍七若有所察,忽地踏近,蛇鞭卷在霍青青腰间将她拉退几步躲开一棍。
“楼主。”他轻唤一声。
霍青青站稳后朝他笑笑:“无碍。”
霍七挥剑挡下一击,二人各退一步躲开砸来的双尖长棍。
外间厮杀声越发响亮,霍十一浑身浴血终是踩着诸多尸首领着十三楼人进了顾府之中。
十三楼人手中点起火把,点燃血蝶,就这般将血蝶燎灼起来,随后那火光蔓延开来,很快将顾府这方点得亮如白昼。
霍府死士倾巢而出,砍杀长生教蛊人。
霍青青与那神使再战再分开,二人竟是打了个不相上下。
也是霍青青后继乏力,身子有恙,手中破甲锥越发沉重。
她索性将破甲锥一抛,接过霍七扔来的长剑重新打过去。
顾衍那方却不容乐观,贺乾的刀锋始终压了顾衍一招,纵然顾衍如今不再像陵水城那般被压得那么死,却也没好上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