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谁谁后,人人都爱她(225)
沈望尘漫不经心地答:“醋。”
钱浅诧异地问:“为何倒这么多醋?”
沈望尘斜睨了她一眼,吊儿郎当地说:“因为酸啊!”
简直不知所云!钱浅无言以对,敷衍道:“好吧,你高兴就好。”
沈望尘却“啪”地把筷子拍在桌上,“我不高兴!”
钱浅心说,你这话我没法接。
沈望尘显然有些生气,把碗往前一推,问:“你那天不是挺横的吗?怎么转眼就怂了,居然就这么让人给吓跑了?”
钱浅解释道:“我原本就打算要走的。皇太女找来之前,我就已经跟绵绵和夏夏她们说好了的。”
沈望尘毫不留情地戳穿她,“至少你那时不是打算过完年就走。怎么,吓得连绵绵大婚都不敢参加了吗?”
钱浅耐心地说:“我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婚只是个仪式,我参不参加不打紧。他俩这如胶似漆、寸步不离的,跟大婚也没差什么了。”
沈望尘问:“你就不怕裕王会轻怠了绵绵,对她不好?”
钱浅道:“裕王虽有些偏执,但他的偏执刚好弥补了绵绵所缺失的那一块安全感。他俩一个怕人,一个粘人,正所谓天作之合。何况,我离开京都反而能对裕王形成震慑,他知道我的行事作风,怕我突然杀回来,自然就不敢对绵绵不好了。”
沈望尘无语,顿了一会儿才说:“你不用害怕皇太女。再等一等,她就不会威胁到你了。”
钱浅诚恳道:“我真没怕她。”
“就算我帮你解决掉她,你也不愿留下吗?”沈望尘不免有些伤感。
钱浅连忙摇手拒绝:“诶诶,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这么大的锅我可不背啊!我没有什么能帮你的,你做的事儿我也不想打听。我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就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没有想翻天覆地的野心。我肯定是要走的,跟皇太女没多大关系。”
沈望尘不信,扳过她的肩说:“世人都会害怕被倾轧排斥,害怕孤单、无依无靠。你好不容易才在京都城立住脚,若非迫不得已,又怎愿舍弃一切浪迹天涯?你看着我的眼睛说!”
钱浅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孤单、无依无靠那种东西,我早就不怕了。我是真的想出去走走。”
沈望尘见她神情坚定,便知道她所言非虚,挫败地垂下手放开了她。
良久之后,他才问:“宋十安,知道吗?”
钱浅想了想,“你说的是我要外出游历这件事吗?他知道,皇太女找来之前他就知道了。”
沈望尘知道此事再无转圜之地,神情颓然地躺在地上,“我真的搞不懂,你到底想要什么。”
钱浅也躺在地上,回道:“你总是把问题想的太复杂。有没有可能,我就是什么都不想要啊?”
沈望尘不再发一言。
钱浅盯着房顶上坠着的乐器看了许久,幽幽道:“这里好大好空啊!房顶也好高。”
沈望尘没出声。
钱浅又道:“门不像是把人关在外面,倒像是把我关在了里面。”
沈望尘闷声回应:“是你把别人关在了外面,把自己关在了里面。”
钱浅不置可否。
*
腊月二十七,宋十安来拜访,送了些年货,里面还有半扇鹿肉。
家里人都在,尤其夏锦时神色不虞,钱浅只是与他寒暄着说了些客气话,便没留他了。
腊月二十八,姚菁菁和徐芷兰来了。
徐芷兰为那日失态跟钱浅道歉,还送了她一盒子药丸。
钱浅惧怕喝药,但月事又痛得要命,已然人尽皆知。当初从北郊行宫回来后,徐芷兰就请太医做了许多药丸,让她月事的时候吞服。这药丸有补气养血,调经止带的功效,虽然含有安眠草药,吃了会昏昏欲睡,但总归能让那几日不再难捱了。
药丸用蜂蜡包裹封了层,可以保存很久。徐芷兰又叮嘱,吃完给她写信留好地址,她立即就能寄过去。
姚菁菁送了一件满毛的貂皮披风,说平时可以披着挡风保暖,客栈的被子不暖时还能当盖毯。
钱浅再三道了谢,却仍坚持不告诉她们哪天走,不愿她们相送,二人只得作罢。
腊月二十九,戚河匆匆跑来一趟,送了些年货,又给了钱浅一个小牌子,说是遇到急事拿这牌子,可到卓家在大瀚各地的丰隆钱庄叫人帮忙,用钱直接取就好。
钱浅推拒说不要,戚河只说王爷说了就当借给她的,等她回了京都再还就是,就一溜烟跑了。
钱浅觉得很亏心,何德何能叫她遇到这么一群朋友,明明她对他们也没多好。
裕王与绵绵交换了婚书,就跟他们一家人一起欢欢快快地过年了,除了皇宫必须去的家宴,干脆堂而皇之地赖在钱家了。
年初四,钱浅躺下后还没睡着,又听到屋门被推开的声音,她猜到来人是谁,也懒得动。
果然,沈望尘进了屋,踢了一脚她靠在榻边儿上放着的高大背包,问:“这是什么?”
钱浅答:“我让绵绵给我量身定制的双肩背包。”
沈望尘诧异道:“你就打算带这点东西走?宥川郊游一次都比你带得东西多。”
钱浅无所谓地说:“我是去游历,缺什么路过城镇直接买就是了,带的太多反而累赘。”
沈望尘没再说什么,又自行靠躺在床边。
钱浅微微皱了下眉,却没有斥骂他,只问:“找我有事儿?”
沈望尘抬手垫住后脑勺,懒洋洋地说:“跟你聊聊天。毕竟你时日也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