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谁谁后,人人都爱她(281)
但她却会在宋十安面前露出脆弱、彷徨的一面,会宋十安的怀中安静下来。
而宋十安也会耐心地牵着她,如同引领着迷途的羔羊,找到回家的路。
*
钱浅找回神智,不再一心求死,却比从前更加寡言了。
她成日一声不吭,只有在面对宋十安时,眼中才会露出一两分神采。
再一次失血过多,她的身体虚弱得连站立一阵都会头晕眼花。军医说就算好生将养,只怕也寿数难长。
宋十安和沈望尘都不愿相信,纷纷命人去寻觅各种补品。
几日后钱浅精神恢复了一些,人也终于回到了往常平淡如水的模样。
京都城来了消息,叫沈望尘回京复命。
宋十安心中忐忑,自从钱浅恢复理智后,便愈发不再依赖他了,他很怕她会就此与沈望尘一同离开。
他给她夹了块肉,轻声说:“浅浅,郡王要走了。”
“嗯。”钱浅应了一声,夹起那肉送进嘴里。
宋十安不知道她这反应是何意,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又说:“浅浅,我不会勉强你的心意,但也绝不会伤害你半分。我对你的心意,比他的更拿得出手。”
钱浅愣了一下,说:“我知道。”
宋十安不知这算不算回答,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会跟他走吗?”
钱浅这才明白,宋十安以为,山寨那次是她主动跟沈望尘离开的。
她道:“不会。”
宋十安放下心来,压着上扬的嘴角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只要你愿意,我永远都在。”
钱浅苍白的双颊飞起一抹淡淡的粉色,点点头没有答话。
吕佐拎着简单的行囊,跟沈望尘一齐望向屋子里,谁都没有动。
宋十安走来,说:“她不愿同你走。你可以,去道个别。”
沈望尘猜她大概是不想见到自己的,收回目光轻声道:“不了。你照顾好她。”
一念起,天涯咫尺;一念灭,咫尺天涯。
沈望尘翻身上马,驱马离去,渐行渐远的身影带着孤寂和无尽的落寞。
*
距地震发生时已过去十六日,人们开始进入灾后重建工序,凌云军为救援而来,也该准备回去了。
宋十安问钱浅:“你,可愿与我先一同回大营?”
钱浅有些迟疑,“已劳烦你许多时日,不好再叨扰了。”
客气疏离的话语,让宋十安更加小心翼翼,“不会。你现在身体太弱,我实在不放心。你若不想见我,我可以将你安置在洮源县住下,等你身体养好些再做打算也不迟。”
钱浅犹豫了下,说:“那就麻烦你了。”
她眼下的确没地方可去,身上也没有钱,且不说身体状况不足以支撑她卖艺养活自己,便说西蜀遭到如此天灾,哪里有人还有兴致消遣玩乐?
宋十安眉梢舒展开了,“求之不得。”
回边境大营的路上,宋十安怕钱浅一个人骑马会头晕摔下来,坚持与她同乘。
每行一段路,就会停下来休息。宋十安总是贴心地充当人肉扶手,站在马旁边抬起手臂举过去,让钱浅扶着下马。
在一众军士们嗤嗤的窃笑声中,钱浅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说实话,钱浅真的不知该跟他如何相处。
先前在琼华楼,她摆出青楼女子做派,举止大胆而轻佻,随性玩乐。后来在山寨,她打着女土匪的放荡旗号,霸道又孟浪地轻薄他。
虽然早已有了夫妻之实,可细想起来,好像除了在青州的那一个月,和在京都城的寥寥数次吃饭、听曲,二人好像从未正经地谈天说地、好好相处过。
宋十安赶去巴西郡时,又逢地震,道路阻塞,路程上只用了两天两夜,此次回程却足足用了五天。
钱浅远远看到大营,便说:“军营重地,我不便进去。劳你借我些钱,我自行去前面城镇落脚就好。”
宋十安双臂架在她两侧腰间,并未勒停缰绳,“无妨。你到我的营帐稍等我片刻,待我处理下事情,跟你一起去。”
钱浅有些犹豫,“你许久未归,定有许多事要处理。要不你让孙烨跟我去,等我安顿好了让他告诉你就是。”
宋十安仍旧没同意,凑近些说:“我还有东西要给你。在我这放了许久了,到了营帐拿给你。”
热气扑在钱浅耳后,引得她一阵发痒,缩了缩脖子问:“什么东西?”
宋十安好像发现了好玩的,故意又凑近一点,“等到了军中,你看了就知道了。”
钱浅痒得更厉害,耳根子一下就烧了起来,不敢再引他说话。
一行人归营。
刘驰连忙迎上来,“侯爷,您回来了!”
宋十安点了下头,翻下马来,站到一侧朝钱浅伸出手臂。
钱浅刚扶着他下了马,李为便率着一队人跑来,先是朝宋十安行了一礼,“侯爷!”又对钱浅笑道:“呦,这不是咱们大当家的吗?”
李为身后的一队人也笑嘻嘻地跟她打招呼,“大当家好!”
钱浅看到几个熟面孔,瞬间忆起在山寨时当众轻薄宋十安的画面,蓦地红了脸。
她回了一礼,说:“李将军,当时受情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诸位就莫要打趣在下了。”
军中本就少女子,当初钱浅在山寨衣着大胆,举止孟浪,便叫不少青瓜蛋子看红了脸。如今褪去一身夸张艳丽的服饰,容色端庄,羞涩起来双颊粉红,却另有一番滋味。
“胡闹什么?!”宋十安斥责众人,随即侧身一步挡住几个小伙儿的目光,对钱浅说:“你先前营帐等我,我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