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谁谁后,人人都爱她(293)
宋十安明白她是梦见前世家人惨死的画面了,为她擦拭泪水,轻声哄道:“浅浅,都过去了,他不会疼了。他会有全新的人生,会很幸福、很圆满的。”
钱浅在宋十安的安抚下止住哭泣,也意识到是瓦逋奇的死状刺激到了她。她还以为白日里已经努力稳住了情绪,可那一幕终究还是在漫漫长夜里,静悄悄入梦侵袭。
我没听您的话
宋十安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他总能将她的神智唤醒,让钱浅知道,那些事已经距她十分遥远了。
见她情绪平静下来,宋十安亲亲她的额头,“都怪我。这群兔崽子,瓦逋奇再怎么闹,他们也不该跑来报给你。你又不食朝廷俸禄,帮他们擒了人、领了功,他们还敢理所应当赖上你了!看我明日不狠罚他们!”
钱浅连忙道:“不,不怪他们。他们只是见瓦逋奇闹得厉害,与我说一声而已。是我存了私心,我恨瓦逋奇当初重伤你,又知晓这等重要俘虏朝廷不会轻易杀了,所以故意前去想激他生出死志。”
她抱住宋十安,在他颈窝处轻轻蹭了蹭:“我本可以不去的。是我恶毒,我咎由自取,你不要迁怒旁人。”
宋十安揉揉她的头道:“不许这样说自己。你这般在乎我,我高兴还来不及。”
钱浅问:“那你不罚他们好不好?”
宋十安叹口气,“好好好,不罚。也不知这群兔崽子烧了什么高香,能遇到你这样好的主帅夫人。”
二人重新躺了下去,钱浅枕在他的臂弯里问:“你何时回来的?”
宋十安轻轻拍着她的背,说:“刚回来一会儿,怕浑身汗味儿熏着你,就洗了个澡。”
钱浅环抱住他的腰,“我还没闻过你一身汗味儿呢,下次让我闻闻再洗。”
“那怎么行?一身臭汗和尘土,怎能靠近香喷喷的夫人?”宋十安把钱浅揽进怀里,埋在她的颈窝深深吸了两口,满足地长喟一声。
钱浅狐疑地抬起手臂闻了闻:“我身上有味道?我最近没熏香啊!”
宋十安拿起她的一缕发丝放在鼻下,道:“你原来还有槐花香,但我做过槐花香包,又觉得跟你身上的味道有些不一样。如今没了槐花味,那个香味儿就更明显了。”
钱浅又使劲儿闻了闻,“会不会是汗味儿?”
宋十安扑哧笑了,“那就再让为夫嗅一嗅夫人的香汗……”
宋十安贪婪地吸着她的味道,钱浅也抱着宋十安闻,“其实你身上也有种味道,温暖又不失清冽,似乎是木质香,很好闻,我特别喜欢。”
宋十安揉捏着她的小手说:“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温暖还能是种味道。”
钱浅沉默一会儿,轻声问:“你会不会觉得我矫情?胆大包天去闹事,回来又被吓哭。”
宋十安诧异地看她,“怎么会?你让他自戕,免得我跟朝廷不好交代,如此周全叫我自愧不如。若瓦逋奇换种死法,也不至于吓到你,连孙烨提起来都心有余悸,何况你还……”
他不敢再提及,只是拍拍她的背:“你惊醒后便与我诉说,这很好。我很希望你在需要我时,就像这样喊我,直接对我倾诉。当然,若你能在处置此事之前先与我商量一下,就最好不过了。”
钱浅愣了下。
她还真没这个意识。
前世父母都忙,她从小就习惯了自己做主许多事。钢琴是她想学的,芭蕾是她想练的,家人也尊重她的意愿。她一向优秀,加上功课也很不错,所有人都说她是个让父母省心好孩子。就连高中早恋父母都没说什么,当然究其根本也是因两家是世交,知根底。
这一世她从三岁就进了书院,更是独立惯了。
姜婷一向没主意,从钱大友去京都后,家中许多事就是她自己做主了。后来有了绵绵,却是个不爱管事儿的性子,所以她才留下夏锦时,帮绵绵打理锦绵阁。
她尊重合作伙伴,所以锦绵阁和乐坊的事,她都会与合作伙伴商量。
但她自己想做的事,向来是想好了方案就去直接实施了,还真的从未有过与人商量一番这种念头。
宋十安见她不出声,又道:“我知晓你很厉害,也习惯了凡事自己做主,突然要开始与人商量,定然不适应。不急,慢慢来。你像瓦逋奇这个事,我可以给他下点巴豆,让他拉死,就不会吓到你了嘛!”
钱浅诧异地问:“你可以做这种事吗?”
宋十安笑笑说:“安庆侯不可以,但你的夫君宋十安,偶尔做些缺德事,也是无妨的。”
钱浅抱紧了宋十安,“我不要你做违背心意的事。你酣畅、痛快的过活,就是我最大的美好。”
宋十安亲着她的额头,“你也是。你开心、幸福,才是我最大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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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于三日后归来。
庆功宴上,瓦舍的杂耍艺人、青楼的舞姬,还有许多乐师们,在演武场上献艺表演。
宋十安笑着跟钱浅说:“这倒是凌云军从未有过的热闹。”
钱浅解释道:“是他们自发请愿来献艺,白得的热闹,不看白不看嘛!何况此战赢得漂亮,这场欢庆是将士们应得的。”
宋十安忍不住说:“我有时候觉得,你似乎天生带着一股将相之气。”
钱浅想了想,“那一世我的祖父也是位将军,我年幼时常闹着他,去军中看将士们演练。许是耳濡目染之间,学得了半分祖父的气势。”
宋十安迟疑地握住她的手,“不愿想起的事,就不用说。”
钱浅笑了笑:“没事。我从未与任何人提起过他们,但他们一直都活在我心里。与你说一说,我会觉得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便没有彻底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