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都与内鬼之事牵扯不上联系。
于是秋东和太子把视线放在拉玛身上。
“说实话,要不是立场不同, 我还挺佩服她的。”
秋东拿着他们从拉玛的营帐内翻出的东西, 一一查看。
拉玛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从年轻时接管了部落开始到如今, 她一个女人能带领着族人把部落壮大,隐隐有羌族第一大部落的意思,是一件极为不可思议之事。
对方的能力毋庸置疑。
“她还是什么都不肯招吗?”秋东问。
“是,什么都没说,只要求见太子殿下。”下属答。
秋东和太子对视一眼,明白彼此的想法:
“那就见见吧,另外,请诸位将军来旁听,叫他们先去隔壁待着。”
很明显这些日子拉玛过得并不好,蓬头垢面,衣着凌乱,身上的伤也没有得到很好的救治,整个人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就这,已经是太子特意下令让人保护的结果了,要不然愤怒的安庆城百姓早就扑上去一人一口咬死她了。
这位上了年岁的老人,人老心不老,她甚至称得上精明,一见面就给太子和秋东之间下绊子:
“二殿下年纪轻轻,天生将才,来日统领整个姜国的百万雄师,定能与太子殿下手足相持,带领姜国更上一个台阶,真真是叫人佩服!”
秋东坐在椅子上连眼皮都没抬,太子根本就不接她这茬,开门见山道:
“直说吧,你要见本殿下究竟所谓何事?”
拉玛也不在意她的小计谋被人识破,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指望三言两语便能破坏这兄弟二人之间的感情。
她被人压着跪在地上,艰难的挪动身躯,企图缓解身上无处不在的疼痛,在开口时却一片淡定,丝毫让人瞧不出她此时正经受着怎样的折磨:
“殿下想知道谁是我的内应?我们做个交易吧,我告诉您这人是谁,您放我一条生路如何?”
秋东轻飘飘看了她一眼:
“你是觉得本殿下很傻吗?整个羌族都灭了,内奸是谁还重要吗?那人只要不蠢,从今往后便该夹起尾巴做人。你觉得这个消息值得换你一条生路?”
拉玛倒也不慌,显然是早有准备,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可我听闻皇帝陛下他老人家近些年手头很紧,想必只要我愿意献上全部财宝,他老人家是愿意放我一条生路的,您不与我做这个交易,那我就只能与皇帝陛下去做了。”
太子没说话,因为此时此刻他觉得有那么一个老爹确实非常丢人。
如果拉玛真的愿意献上全部财宝,他父王也会真的大方选择原谅。
对这种事太子已经生不起任何愤怒的情绪了,只凭空又生出些许无奈和麻木。
好在秋东向来不在意这些事,只好整以暇地问他:
“既然你都这么提醒我了,你觉得我会让你活着去丰都城见我父皇?”
拉玛微微前倾以缓解疼痛的身体一怔,猛然抬头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秋东,嘴唇哆嗦:
“殿下您什么意思?我可是羌族最大部落的首领,没有皇帝陛下的允许,您不能随意处置战俘!”
秋东对此不置可否,只用非常平静的眼神和她对视。
然后拉玛就知道了,秋东确实敢这么做。
她最后一张底牌抛出来的太早,在秋东面前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
因为她的大意,因为她对秋东不够了解,就这么无端断了她最后一条生路。
此时拉玛再也没了一见面那种淡然自若的气场,整个人身子佝偻,面色灰败,头发花白,终于有了五十岁老人的样子,隔着两三米远,秋东好似已经闻到了他身上的老人味。
她的精气神在那一瞬间就被彻底抽掉了。
这时候秋东才缓缓开口:
“所以你现在还不想说吗?”
言外之意是个傻子都能听明白,倘若你乖乖配合或许不会有什么奖励,但你不配合一定有数不清的苦头吃。
拉玛直接盘腿坐在地上,管秋东要了一盏茶,咕咚咕咚喝掉,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才语气幽幽道:
“是刘泰山。”
隔壁隐约传来瓷器落地的声音。
秋东耳力好能听见,但拉玛毕竟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且这些日子没少遭罪,根本没有注意到这点,还在继续说:
“这些年我们部落里的粮食马匹金银,大多时候都是刘泰山提供的,我们双方来往的信件我全都有保存。
因为他家里最得宠的那个侍妾是我的小女儿,他怕被你们发现真相,只能拼命讨好与我。”
这应该不是假话,也就是说守将刘泰山确实不干净,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太子朝身边做了个手势,便立马有人出去调查此事的真伪。
秋东轻轻扬眉,非常做作地为拉玛鼓起了掌:
“竟然连你的亲生女儿都能抛弃,就为了保另一个儿子,我是该说你铁石心肠呢还是该夸您慈母心肠?”
拉玛脸上一副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的表情。
秋东将一块并不起眼的只有拇指大小的羊脂玉,举到了拉玛的面前,语气充满了好奇和笃定:
“还认识这个吗?是从你的这堆小玩意儿中翻出来的!”
秋东指着桌上被他翻得乱糟糟的匣子,说实话,把这东西翻出来的时候,他心里也有些惊讶。
秋东猜想过程振东和冯如海的那个外族人母亲可能是拉玛,但真正落到实处又是另外一回事。
拉玛面皮微微抽动,扭过脸拒绝和秋东交流。
没有她的配合秋东也能自顾将他想说的一股脑说个干净: